匹白马则发出了一声嘶鸣,有些烦躁地刨动着蹄子。
“别生气,一会儿便给你洗!”南江雪笑着朝那白马叫了一声,靓丽的笑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那是一幅很美又很自然的画面,不过却横空传来了康瑞的一声唱报:陛下驾到!
在一旁看南江雪洗马的几名宫人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了皇帝,忙忙纷纷跪倒,洗马者则转过投来,对着迈步走向自己的皇帝微微一福。
皇帝托住她的手臂,接过康瑞递上来的巾帕为她擦去脸上的水珠。
“还以为你跑来骑马了呢。”皇帝道。
“陛下这阵子不是不让我骑马吗。”南江雪笑道。
有宫人准备继续为那黑马擦洗,黑马却撩动着蹄子,摆动脑袋,似是很不情愿。
“先牵到一边吧,你们这会儿动它,怕是它不肯呢!”南江雪一边转头笑说了一句,一边和皇帝相携走向一旁的凉台。
“你何时变得这么听话了?”皇帝咕哝着。
两人坐了,早有宫人奉上了茶点,佑晴和康瑞留在一旁伺候,其他人则远远地站到了角落里。
“衣服都有些湿了,不如回前殿更衣吧。”皇帝道。
“不要紧。很快便干了。”南江雪不以为意。
“你找我……有什么事?”皇帝饮了口茶后开口问道。
“没事就不能请陛下来吗?”南江雪笑吟吟地反问。
“都是我找你,你又几时没事想起我了?”皇帝“哼”了一声。
“陛下可真是冤枉臣妾了。”南江雪道,一双如水的眸子注视着沈明瑄,带着笑意,却也带着一种认真与坚持,“不过,也确实有事。”
皇帝面部的表情一点点僵硬起来,半晌后沉声道,“你要说的……可还是那日的话题?”
南江雪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站在一旁的康瑞则心里发急:我的娘娘诶,您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可是……母后对你说了什么?”皇帝抿起嘴唇。
那日之后,他听说太后曾去过雪明宫。
“陛下了解我,我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但太后说的,我听进去了。”南江雪伸手握住了沈明瑄的手,轻轻一笑,耳边似又响起了长孙太后那日对她说过的话。
“你失去孩儿没有多久,哀家本不该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些的。可哀家是打心眼里喜欢你,愿意待你如自己女儿一般,这样的话便不得不说。其实,也已经说晚了。”
“你跟瑄儿的情分,哀家最是清楚,不能立你为后,瑄儿也总觉得亏欠于你,只是,瑄儿是皇帝,皇帝便有皇帝的无奈,也当有皇帝的担当。”
“后宫里的这些女子,她们所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还有他们的家族,若皇帝太过厚此薄彼,就会令他们的家族寒心,就会心生怨怼,就会在前朝惹出事端,你曾执掌北地军政,这样的道理,哀家相信你是懂的,这也不是哀家最想跟你说的。”
“哀家最想说的是,即便你是沙场上的将军,即便你有皇帝的爱护,也万不能小瞧了后宫里的女人,哀家比你更了解她们,因为哀家几乎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哀家就是其中的一个。”
“后宫的女人锦衣玉食,但其实拥有的少的可怜,她们争位份,争荣宠,争的除了家族的荣耀,还有自己在这宫中得以立足的保障,若是这些受到威胁,她们便会嫉妒,会不安,会怀恨在心,会付诸行动,你这一次的小产,便是遭了旁人的嫉恨,这样的嫉恨多了是会防不胜防的。”
“哀家不是先帝最喜欢的一个尚且经历了许多,何况你后宫专宠,即便在调理身子的期间,皇帝都不肯临幸她人,为皇家开枝散叶。”
“身为太后,哀家希望朝堂安定,子孙繁盛,而身为母亲,哀家希望你和哀家未来的孙儿都能够平安,你,可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