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林子里也什么都没有,我觉得可能是发生了什么。要么是被人特意围捕了,要么……是有什么惊吓或者吸引了它们。”
这个自幼生长在草原上的戎人对这些有着超过旁人的敏锐,南江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小雪你是在担心什么吗?”沈明瑄见状问道。
“这一路上实在太安静了。格尔塔和茏甲也毫无动静。”南江雪沉吟道,既而抬眼对霍亚吩咐道,“带一队精锐骑兵去找云朗,现在就去!”
“云朗遇到麻烦了?”霍亚瞪起眼睛。
“也许是我想多了。”南江雪道,“见到云朗,原地待命,注意警戒,不得轻举妄动!”
“是!”霍亚也不再问,应诺一声,转身便去传令。
队伍很快集结起来,一声呼和便脱开了主队,但谁都没注意到,一个矮小的军士急急扣上头盔,抓过一匹战马也跟着混进了队伍。
※
这是一个有些规模的村落。
棚屋、毡房、木头围栏和土石砌筑的矮墙,以及平日用于货品交易的市场,可以想见曾经升起的炊烟,以及人们为了一块皮毛或是一些盐巴认真讨价还价的样子。
战争是一部可怕的机器,能够激发很多东西,又能够碾压很多东西,战士们在这部运转的机器中变得愈来愈刚硬沉冷,却也会在瞬间爆发出极为激烈的情绪。
比如现在。
许许多多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腥臭的味道充斥在空气里,无数飞蝇嗡嗡作响,大群的秃鹫一些在村落的上空盘旋,一些和野狼一道,啄食着死者的脑子和内脏,在看到有活着的人类闯入时,一边瞪着他们,一边低头扯下一块碎肉。
那一双双森凉的眼睛,带着嗜血的兴奋和冷酷的戒备。
“啊啊”地几声粗哑的叫声,一棵树上飞起了大蓬的乌鸦,黑色的羽翼像是谁死亡的斗篷,带起一阵森凉的风。
顾不上去搜索凌乱的房舍,羽林一个个扯出背后的强弩,抽出肋下的佩剑,几人一组靠在一起,缓缓转动着步子。
他们没有出手,甚至控制着呼吸,因为任何一个不够谨慎的动作都可能引发这些凶残的动物的集体扑杀。
“大人,是茏甲的兵!”
“大人,这是咱们派出的斥候!”
随着羽林小心的翻检和低声的报告,人们的心里已掀起了滚滚巨浪。
虽然他们是百战之士,虽然他们见识过血海尸山,但这样安静的,近乎诡异的场面还是让他们心头大骇,似是感觉眼前的一切还只是冰山的一角,撕开后会是一片更为惨烈的汪洋。
“撤!”压抑着胸中的不安与愤怒,云朗低喝一声,一个手势,入村的羽林开始有序地后退。
然而,这样的有序被一连串古怪的哨音打破了。
啃食尸体的野狼和秃鹫直起身体,然后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呲着牙齿,扑打着翅膀,疯狂地扑向了羽林的军士。
瞬时混乱,野狼嚎叫,战马嘶鸣,盘旋的秃鹫从天上俯冲而下,尖利的爪子狠狠地抓在了一个羽林的脸上,热血崩流。
弩箭开始飞射,利剑不断劈砍,有秃鹫被贯穿了脖子从空中坠落,有军士被野狼咬住手腕奋力拖行。
人与兽的搏杀所制造出的大片红色液体再次喷洒在满地的尸骸之上,让他们腐烂的身体变得鲜活起来。
云朗挥剑削飞了一只秃鹫的半个翅膀,顺手将一名羽林扯了开去,一头血淋淋的野狼险险地从他身边凌空窜过,然后被另一名羽林射中了头颅,惨嚎一声摔倒在地。
古怪的哨音仍在鸣响,羽林的队伍在混乱过后已开始重新集结。
突然之间,大蓬的弩箭从一间棚屋破烂的窗子里激射而出,所有的箭矢涌向的都是同一个人——羽林团统领云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