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关键的胜利将极北战事推入了新的阶段。
自靖北军起兵一月,极北联军总兵力损失近半,更为重要的是,阿拉达图的溃败与重伤动摇了鞑塔的盟主地位,本已统一起来的联军再度打起各自的算盘。
有人被靖北军的强悍所震慑,想着是否该给自己的部族留条后路;有人见鞑塔势弱,琢磨着怎样才能取而代之;也有人作壁上观,分析情势,以便自己更好地落子。
与此同时,从玛法雅城离开的老百姓,虽然他们并不怎么信任靖北敌军,却将巴图怎样屠戮族人,而敌军主帅如何浴血施救的故事传播了开去。
一些人在愤怒于巴图残暴不仁的同时,不由感慨于南江雪“总是可以抱着一颗善意的心,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的大气与悲悯。
听到这句话时,曾评价这位女宗主“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扎兰赫逻部祭司,停止了手中的活计,深深的皱纹间透出了一种安详的笑意。
南江雪和南江风于冲灵河谷制定了下阶段战策,继玛法雅之后,再取格尔塔和依兰两大要塞,形成掎角之势,进一步分食极北联军。
一切都在向更有利于靖北军的情势发展,直至格尔塔出现了大的变故。
格尔塔,湄山口的一座石城,周边的复杂地势使其成为通往三处平原的一个交通要道,也被靖北军视为此战的一处关键要塞。
格尔塔本属麻勒部领地,一年多前南江雪会同赤雷作战时,麻勒骑兵被南江雪重创,偏偏又放走了麻勒族长的叔叔诺敏。
那族长早对拥兵自重的诺敏看不顺眼,见其战败便乘势弹压,以至族内生乱。
虽最终诺敏被杀,但麻勒的实力也大损,如今又哪里敌得过叶枫所部的两万茏甲。
麻勒族长带残部逃亡,格尔塔被靖北军占据,以待主帅南江雪。
靖北各路军团信息传递频繁,这也是他们能够准确判断情势,进而克敌制胜的重要基础之一。
但连续几日,南江雪都没有收到来自格尔塔的任何报告,派出去的斥候也未归来,她于是暂时压住队伍,云朗则请令前去查探情况。
羽林团快速行进着,放眼望去,远处的灌木丛像一片压在地上的青云,溪水静静流淌,周遭异常安静。
虽然整个极北进入战时,虽然格尔塔已被靖北军占据,但途中也总该有个别猎户、行商或是游牧者出现,茏甲的巡逻队竟也不见任何踪影,这让云朗敏锐地嗅到了一种不寻常。
放缓了速度,云朗派出几支小队到周边查探,回报是没有人,棚屋是空的,牛羊也不知所踪,有些地方有血迹。
几只秃鹫朝东方飞去,发出的尖锐鸣叫突然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云朗聚神凝目,远远的天边,似是有许多移动的黑点连接成片。
“报!”几骑飞骑从云朗观望的方向疾驰而来,跑在最前面的一个羽林尚还有段距离时便高喊出声,旋即战马就冲到了云朗面前。
“大人!”羽林猛勒坐骑,一脸惨白,“前方十五里的村子里,全……全是尸体!很多尸体!有极北人,有咱们的人,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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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南江雪的大军于一片林外暂歇。
值岗的军士在武官的安排下有序警戒,有人到水边取水,有人去林中取柴。
南江雪立在水边,战马在一旁低头吃草,沈明瑄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只水囊。
她对他笑了笑,伸手接过水囊喝了口水,一双秀眉却微微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小姐!”霍亚从不远处大步走来,手中提着两只野兔,“这是兄弟们猎到的。”
“说来古怪,这一路上都见不到人,按说这么僻静,除了这些小东西,也该有些大家伙出没,虽然咱们的队伍会惊到它们,但连个影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