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之快罢了!最终靠的还是实力!”他这样安慰自己。待南江雪离开燕京,靖国公府里只剩下那对孤儿寡妇,在权势和利益面前,人们又会倒向于谁呢?
从始至终,南江雪都没有表态。
“我要说的话,入城时都说了。”北地的女继承人看上去并不想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口舌之上,她要迎接的是北方的一场空前恶仗。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又一则消息在京城街头巷尾流传开来——赤雷军不会随南江雪回返边关,而将留在境内。
据说这是靖北元帅南江雪的临时决定,为的是拱卫燕京,安抚民心。
可赤雷不是在北线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吗?
老百姓们看不明白,但无论如何,不同于各地守备军,赤雷是血海尸山里打出来的彪悍之师,有这样一支队伍驻扎在身边,自己的心里总归会踏实很多吧。
了解内情的门阀高官则有着更多思考,因为赤雷留驻非南江雪所愿,而是源于北地上师上官长鹤近乎强硬的坚持。
他说,他的责任是保障北地的国计民生,而南江雪远在边关,为战事所绊,无暇分神,如若政令不行,百姓不安,他又没有能力左右,境内岂不生乱?境内生乱,既会掣肘前线,也将伤损国力,如此一来,北地岂不危矣?
虽然这些话不免有些危言耸听,虽然南江雪为此跟上师之间发生了激烈争论,但赤雷最终还是留下了,据说是身为赤雷统领的上官辰在元帅和父亲之间,选择站在了后者一方。
有人在思考上官长鹤究竟目的何在,看上去既不信任南怀仁,也不买南江雪的账,一介文臣之首干预军务,索要兵权,何其大胆!
有人在思考南江雪对北地的掌控到底能有几分,上官长鹤曾是南怀瑾的得力助手,上官辰又与南江风和南江雪共同效力北线,如今看来,所谓的君臣之义,袍泽之情,在大事来临之时,也会被重新定义。
有人认为上官长鹤这是在作壁上观,看看南怀仁和南江雪究竟谁输谁赢。
也有人认为他这是待价而沽,只看双方谁能为他更大的利益——很明显,南江雪以“退让”作为诚意,但坐镇燕京的南怀仁却会有更多的时间争取他,拉拢他。
这样的结果南怀仁并没想到,也没有想通对于他来说,这究竟是好是坏。
他不相信上官家会这么轻易地倒向他这一方,但也很乐于看到南江雪因此与他们产生了嫌隙,而北线军也因此少了一份力量。
如此一来,他们与极北联军的那场仗必然会消耗更多兵力,而他的渔人之利也会来的更加容易一些。
无论如何,对于上官家这一文一武,他有许多时间去观察,去笼络。
事实上他的基础还不错,他来燕京之后,上官长鹤对他还是很配合的,不是吗?
“小雪……”拉着女儿,托娅似是有千言万语,却只是轻唤着她的名字。
“娘放心。”紧了紧母亲的手,南江雪微微笑着,身边的南江雨站的笔直。
“姐姐也放心。”南江云朝姐姐坚定地点了点头。
“保重。”南江雪道。
“保重。”南江云道。
南江雪离开燕京城的那天,许许多多的老百姓再次走上街头,看着脱下孝服一身戎装的女子在雪狼、鹰卫和雨狮的簇拥下策马出城。
她将那些窃窃的私语,复杂的眼神抛在身后,也将那些背叛与忠诚、彷徨与选择、索取与牺牲抛在了身后,带着她的幼弟,头也不回地奔向了狼烟将起的北境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