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上一声“燕先生”,然后又对南怀瑾和托娅露出善意的笑容。
初时南怀瑾每日都会陪托娅去往温泉,几日后见这里并无毒虫猛兽,人人又是那般和气周到,于是也就放心地将妻子交托给燕晟特别安排的门人,自己与燕晟或执棋对弈,或饮茶叙谈。
发现此人不同于一般的世外隐者,不仅气质儒雅,胸藏锦绣,而且不骄不躁,平易近人,南怀瑾不免对燕晟生出了敬佩亲近之心。
燕晟虽隐居于此,极少下山,但对大陆的局势、北地的要务,包括南怀瑾本人,却都有所了解,如今与这位国公爷近距离相处,也觉得他实是人中龙凤,胸襟磊落,心怀百姓,对他也很是欣赏。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托娅的体寒之症尽去,而南怀瑾实是不能堆积太多公务,只得与燕晟作别。
燕晟命人将备好的草药交给南怀瑾,含笑道,“夫人再服用两月,加以巩固吧。若是我师弟在,许会不必这般麻烦。”
“师弟的医术在我之上,只是他常年在外游历,现下也不知身在何处。就此作别,希望公爷和夫人能得偿所愿。”
“谢谢燕先生。先生恩德,怀瑾没齿不忘。若能得偿所愿,怀瑾和内子必将带着孩儿上山叩谢。”南怀瑾躬身道。
一年之后,南江雪出世了。
南怀瑾和托娅喜出望外,对这个孩子也格外珍视。
取名“雪”字,一是那天燕京城下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二是源于“雪归山”的那场机缘。
南江雪半岁的时候,南怀瑾和托娅抱着这瓷娃娃一般的婴孩如诺来到雪归山,郑重地叩谢了燕晟。
南江雪三岁时,南怀瑾又带着她再上雪归山,那时托娅已怀上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燕晟对南江雪异常喜爱,而小小的南江雪也整天缠着燕晟,临走时竟拉着燕晟的衣袍,仰着漂亮的小脸红着眼圈说,“燕伯伯,小雪舍不得您,您可不可以随我们一道去燕京?”
燕晟抱起她,在他那双澄清温柔的眸子里,南怀瑾看到了一抹真实的惆怅。
南怀瑾想,这个静如清潭,和如春风的世外隐者,内心深处想必也有着一段不为人知却又刻骨铭心的故事吧。
回去之后,南怀瑾和托娅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将他们一直捧在心尖尖上的公府大小姐送上了雪归山,拜燕晟为师。
※
一晃七年。
燕晟待南江雪如师亦如父,不仅投其所好,倾囊相授,而且关爱倍至,每年也都会请南怀瑾派人接她回去住上一段时日。
而南怀瑾夫妇也惊喜地发现,他们视如珍宝的女儿在燕晟的教导下日新月异,小小年纪,独立性强,不骄不躁,一身漂亮的功夫,对许多事也都有自己的见解主张。
而且性子便如雪归山上那日的风景一般,通透、晴朗、五彩斑斓,却又隐隐透着一种立于山巅的自信与跳脱。
她每每笑起来,都会让他们想起那夜遇到燕晟时仿佛春江上升起的明月,干净而温煦——当然,关于这一点,很多人是有不同看法的。
几骑飞骑已来到了雪归山主峰之下,甩镫下马,十岁的女孩眼中闪烁着太阳的光亮。她嫣然一笑,拉着身边少年将军的手轻快地向山上行去,身后跟着两个劲装护卫,夜砚和墨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