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的腿,没事吧?我的腰也没事吧?”
全大夫吞了吞口水,才小心翼翼地道:“大老爷只要安心静养,不乱动,躺个半年,下床应该没问题——”
这话说得含蓄,可此刻几乎绝望的顾文钟,只听说了下床没问题,就再也听不进去后头的话了。
所以没有察觉到全大夫带着几分怜悯的眼神,这下床没有问题,不代表走路没问题啊!
而且,就算是下床,只怕也要人搀扶着,恢复的好,能被人搀扶着,或者拄着拐杖走上几圈。
恢复得不好,后半辈子,大部分时间几乎就是在床上度过了。
身为豪门世家的大夫,这些语言的艺术技能是点满了的,既能说清楚病情,又能不刺激病人。
全大夫也是个中好手。
全大夫的言外之意,顾文钟没听出来,顾老太爷关心则乱,都松了一口气,就吩咐人要将顾文钟送回大房去。
可二房的这些聪明人,都听出来这里头的未尽之言,互相看了看,倒是都有志一同的没一个人上去提醒他们。
顾老太爷知道此刻是不用指望二房的人来帮忙照顾老大,毕竟这都撕破了脸皮,老大这些年的算计也都尽数败露,此刻二房的人没扑上来将老大生吃了已经是极大的克制了。
因此连提都不敢提,只敢自己一个人吩咐,他到底是大男人,对照顾人,尤其是伤了骨头的人,一点经验都没有。
而且使唤的几个人,都不敢使唤内院的人,叫人去外院叫了几个小厮进来。
这些小厮一贯是在外院伺候,粗手粗脚的,听说要将受伤的大老爷送回去,上来一个力气大想献殷勤的,弯腰就要将顾文钟给抱起来。
吓得全大夫声音都劈叉了:“别动!别乱动!要是错了骨头了,那可就难了——”
一面让人去寻担架来,要轻轻的将人给抬回大房去。
几个小厮不熟悉内院,满屋子转悠,哪里去寻担架去,抓耳挠腮的折腾了半天,勉强拆了寿庆堂一间闲置库房的门,抬了进来,要将人给抬上去。
顾老太爷看着这门板上雕刻的各色浮雕瑞兽瑞草,看着好看,可是这硌人啊。
又让人去寻棉被来将那门板包好,好一番折腾后,一个不伦不类的担架总算是做好了。
二房的人,还有杨大春一家,大家都默默地看着,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提醒。
唯有张春桃,坐在一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顾老太爷胡乱指挥,下头人也跟没头苍蝇一般的乱撞,着实看了一场好戏。
等到那担架做好了,刚要将人抬上去的时候,张春桃默默地补刀:“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那旁边不是有春凳吗?抬过来不就能用了?”
正要将人往上抬的几个顾老太爷的小厮,手一顿,互相看了看,再看看角落里的那个春凳,一时都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蠢?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为啥也没人提醒他们?这是要看他们笑话吗?这果然是他们只能在外院伺候的原因吗?
哀怨的眼神看了过来。
那边顾老太爷真要被张春桃给气死了,既然她知道,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他们都忙活半天了,弄好了才说呢?
这是红果果的报复!
张春桃眨眨无辜的眼睛:“这不是你们都没问么?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别的更好的法子呢!谁曾想——”
众人都沉默了。
顾老太爷一口老血憋在心口实在难受。
那边张春桃一张小嘴还在巴拉巴拉:“再说了,就算我提醒了,老太爷也不一定敢用啊!以咱们两房如今的关系!就算我们想帮忙,老太爷也不放心啊!只怕又要担心我们二房会不会使坏!提醒你们用春凳,恐怕要怀疑春凳上会半路断掉;给送药,要怀疑药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