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母”张三丈犹难置信,瞠目道“不会!”
二十五郎却淡淡道“不错。”
剧古已忿然道“你幕后主使是谁?”
二十五郎却哈哈一笑,冷冷道“什么主使?脂砚斋只是个代号,如果称为组织的话,那么这组织之中也只有我一人。”
旁人都难置信,魔母张三丈已嘶声道“你撒谎,以你年纪,怎么也不可能名成三十年。”
二十五郎叹了口气,道“不错,六年前我才真正接过脂砚斋的名号。那一年,我误伤了三个人。”
他侧目向荒坟乱草间望去,神情一片悠远。只听他淡淡道“那三人从此已无再行刺杀之力,后来我才知我是伤错了人。他们当初创建脂砚斋,以高价杀武林大佬以敛财,实是为了别有一番情怀在胸的,我也敬他们这番情怀。他们三人游走江湖,串戏为生,却一力抚养了江湖中一干流落的孤儿。他们三个俱是梨园前辈,功夫不算差,识得人间流离之苦,才做下这番事业。你们枉称高手,一个个俱在武林庙堂之上,知道什么又叫江湖,什么叫做流离?我虽比武错伤了他们,却也应诺他们,要代他们再出三次手,把他们创立的‘弃婴谷’维持下去。这六年,我做到了。今天就是我收手一刺。这一刺后,‘脂砚斋’从此名消江湖。”
他说这番话时意气凛凛,魏青芜就想到了他夹在《隙中驹》中的那张纸来,他也是个孤儿吗,为什么他对这世上最后的稚弱与不断被侵害的良善如此关心?看来,他潜隐戏班,所谋也大,倒是别有情怀的了。只听剧古已冷笑道“嘿嘿,靠杀人以活人,你这般大侠,倒让在下失敬失敬了。江湖中倒有你这般佛口慈心的人在,倒大是不易。”
他言下满是讥刺,二十五郎却面上一怒,旁人讥刺他他可不在乎,但他不能容人污损自己在别人手里接过的事业,他口里冷冷道“你当那些被杀之人就没有取死之道吗?我接单之前,那三位前辈就已有这个规矩,滔滔浊世,罪恶原多,如果是别的事我也就不会管,如没查到那些人对孩子有过些什么作孽的事,虽酬金再高,我也不会伸手。嘿嘿,‘鹰鹤双搏门’剧老爷子,在武林好大的名头,但你身为他养子,不可能不知道,他当年为谋夺好友家产,在好友死后,是怎么貌似善人,却一手毒杀了好友三个未足十岁的孩子——这事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你也是那时才离开‘鹰鹤双搏门’的。至于那金傲林,他一生狎童无数,逼死了多少不肯屈从的倔强少年,这样的人,我就杀他不得吗?嘿,我以杀人以养人,仰不愧天,俯不怍地,难道这就不算是收债?收你们这些高居于庙堂之上,不念江湖疾苦,反一力迫害危逼的武林的大‘侠’的债!”
魔母张三丈已叫道“我不管你什么收债不收债,你杀了我儿子——不,你们‘脂砚斋’的人杀了我儿子,今天,不见真章你别想就这么溜开。”
二十五郎忽然一弹手中之剑,指击鞘上,发出木声,冷冷道“我也没想溜开。五位,就此罢手,万般皆好。否则,我清吹剑法之下,可一向还无不败之人。”
听到“清吹剑法”四字,那几人面色就一变。剧古眼望向张三丈,口里道“你手里的就是六年前曾败武当山苇道长于一剑之下的‘清吹剑’?”
殷商傲然颔首。剧古面上变色,不只是他,他身边四人神色也变了。武当苇道长号称当年天下用剑第一人,为逼徒出家之事,为一无名之人所败,此后终生不再握剑,好多人都风闻他手掌上只剩了三个手指,却是他败后自削的。剧古五人一听“清吹剑”之名,由不得就心中一凛,也不由有了同仇敌忾之意。
他以目知会了张三丈,分明已有了联手之意。二十五郎却静静向张三丈道“听说你当年丧子,最痛的倒不为此,而是生了一个儿子,本就是为了修炼魔教中的‘啖子大法’,要以这儿子为‘血鼎’来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