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没过多久,连生活阿姨都这么评价。
林子予只觉得这些老师情商低、功利性强,却还没开始鄙视憎恶他们。
直到后来,林亦宏决定转学,林子予真正觉得自己来到一所监狱,他们受管教的同时,没有任何教育者是真心怜悯他们的。
林亦宏发高烧了。
早读预备铃响了,林子予被班长喊了出去。她随即看见孙静严肃压抑着火气的脸,“林亦宏干什么,到处有人投诉他!你看看你这弟弟,什么样的孩子!”林子予从教室外走廊过道上透过窗户望向教室,找到林亦宏的座位,座位上的他双手握紧着拳头支撑在太阳穴,整个头好似着火一般红透了,他眼里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向课桌,可是却咬紧牙关,头往下低着,越来越低,低到林子予逐渐看不见他在落泪。他好像故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好像已经埋在了课桌里,变成了一个物体。只是,连教室外的林子予都不难看见他在抽搐。
所有的老师却都说他因为受不了学校的严格制度而想回家,那是在撒野撒泼和闹脾气。但林子予知道林亦宏是不会闹脾气的,或者说他早就不闹脾气了。
在这以前的他是个叛逆骄纵的“坏孩子”,只要有不顺意的事情,他就会动手打人,一泄怒气以求畅快淋漓。他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在自己的母亲身上,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他都能旁若无人地对自己的母亲拳脚相向。林子予最记得的一次是林亦宏拿着刀子追着维护他母亲的林子期。但这样谁都无法压制得住的坏脾性却独独被林子予的母亲剔除了——陈晓妍在一次的家族饭局上见林亦宏殴打催促吃饭的妈妈,她二话不说地扇了林亦宏两个耳光,林亦宏当众就流了鼻血,他哭着还要闹,扯着嗓子喊“你凭什么打我!”还挥着拳头想要还手,未来得及找准目标,却又被陈晓妍准确痛快地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他脸上的泪和血流得更多,却不敢再闹,任由母亲为他擦拭着,也任由陈晓妍严厉地叱骂,圆桌下瑟瑟发抖的双腿怎么也镇静不住。
林子予通过孙静的话得知林亦宏前一天晚上在宿舍里和生活阿姨吵着要回家,这时早餐没吃直接来了教室,来了谁也不理,动他就愤愤地瞪一眼。林子予察觉到林亦宏的异常,她没听孙静说完,也没打招呼,直奔着教室去,找到林亦宏,她掏了掏口袋,拿出纸巾替林亦宏擦了脸上的涕泗,她做好了林亦宏会对自己发脾气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林亦宏越哭越凶。
她似乎太了解自己弟弟的那些生活习惯与忌讳,蹲下身来仔细观察了林亦宏的鼻孔,发现确实是有干涸了的血迹,又摸了摸林亦宏的额头——这时她彻底生气了。她急冲冲跑出教室,那时她觉得孙静长得如此丑陋恶太,简直像毕加索抽象画里看不懂的那些怪胎。她看见孙静就喊“他发烧了啊!你们什么老师?”她惊讶于自己此时被怒气释放的勇气,有那么一瞬间,理智也跑了出来,告诉她要害怕后果,可她却也无暇顾及了。
孙静双手环抱着,仿佛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瞪着她“给我回去!”林子予站着不动,按她原本的性格,隐忍温婉不惹事,怎么会与权威对峙起来?但是她仍然坚定地看着孙静的眼睛“通知家长,让他回家。”说完后她转身就走,回座位的路上她看见班上同学们投来的目光,她说不清那些目光是怎么样的,因为此时她内心纷乱,她发着抖不知自己和林亦宏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寄宿生活。她坐下后回头看了看林亦宏,他已经趴在课桌上,依然不变的是肩膀抽搐的幅度。那种瘦小躯体趴着的抽搐,就像是一张桌子的颤动罢了。林子予心疼却也无能为力,她咬紧下唇,用力地抓紧书本立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脸。
林亦宏回家了。这一周余下的三天里他也没有来。
林子予在周末回家时将这件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林亦宏的父亲。林昆无论作为医生还是家长都十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