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魏南絮的身份,司公称她为姐姐,虽然态度过于恭敬了些,但不妨碍他们心中将魏南絮当成司公的姐姐。
露期随着马走路的节奏晃悠,用温润的声音回答道“会一些,可以自保。”
魏南絮不知怎地,莫名问“那能够保护我吗?”
这搞得露期一愣,语气十分坚定且恳切“我的武艺粗鄙,自是不敢与您相比。但如若姐姐遇到危险,我定誓死相救,竭尽全力保护你平安。”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身后跟着的番子沉默无声,只有马蹄阵阵。
魏南絮话锋一转,好似想起了什么,问道“昨夜你去余府作甚?”
露期心头一紧,想‘我是被姐姐所救,她应是常常救人的善人,昨夜见了血,又是因我而起,她会不会厌恶我。’
他越想越是心慌,道“余府的老爷官为朝中户部侍郎,他私下挪用大笔赈灾银钱,证据确凿,陛下知道了很是震怒,命我亲自查抄余府,下了朝我便行动了,夜里才赶到。”
“真的?”
“嗯。”
露期的眼眸微沉,心中莫名烦躁,他刚刚骗了她。
可,他不能告诉她真相。
万一,她讨厌他了怎么办。
一路奔波,第二日的丑时众人才回了皇城。
月亮高悬在夜空,星晨闪耀,照着路,不算黑。
露期怀里揽着魏南絮,两人骑在马上,身后只跟着十几个番子护送,其余的都各自回家休息了,没有家的,也回了东厂。
魏南絮申时初就开始犯困,那时候正是一日中最热,也是人最懒散的时候,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样,露期有好几次想开口劝说,可每每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放弃了。
直到看着魏南絮着实坚持不住,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可是魏南絮迷迷糊糊的,没听见他说话。
他又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
本以为会被拒绝,谁知道她答应的那么干脆。
只一声,便应了下来。
然后她顺理成章地坐在了露期的身前,对于两人共乘一匹马没有什么想法。
可身后的露期就不同了,刚开始的时候,他的身体一直是僵直的,不敢触碰身前的人儿,可后来身前人儿着实的累着了,摇摇摆摆地坐着,瞧着危险得很。
他正犹豫着用胳膊夹住她,而她却直接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露期身体僵了半路,直到听见身前人儿那平稳的呼吸声,才缓缓放松下来。
天黑下来后,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身前人儿。
眉眼和十年前记忆里的一样,没有什么变化,眉如月,皮肤如雪,眼眶比常人大一圈,睁开眼睛定是极其灵动的,嘴唇微薄,红艳艳的,味道应是香甜的。
她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奶香气,闻起来糯糯的。
露期的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烦躁。
他努力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落在空无一人的官道两侧。
风声呼啸,连着树叶也发出沙沙的相声,听起来有些寂寥。
他的心里没由落地一空,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悲伤。
他自嘲的笑了笑,敛去眼眸流出的情感。
如此大的上京城,却连他一个小小的容身之处都没有,需要不断在刀尖上走,才能活着……
人前看起来恢宏鲜亮,可人后还不是一副奴才相。
步六孤护——如今大燕的官家,曾经的三皇子,他追随的主子。
没夺得上面的那个位置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主子会是一个好皇帝,自己可以问心无愧地卖命给他。
在夺得那个位置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原来,权力是毒药,让人上瘾的同时又残害着人的心智。
如今的官家也活成先帝的模样,昏庸无道……
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