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身的痒疥,痒痛不可当,食不下咽,无法安睡。
后来,又被押回了建康。
本以为,回了建康,东宫和夏侯府都会安排妥当,结果直接进了暗无天日的大牢。
建康城内有两座诏狱,一座南狱,一座北狱,北狱关押犯罪官爵,南狱关押犯罪庶民。
本朝皇帝慈悲,监狱禁止使用酷烈刑罚,前朝诸多骇人听闻刑讯手段已废。
北狱因是关押犯罪官爵之地,监狱内环境并不算十分糟糕。
然而对于夏侯昕,仍是希望落空,从一个地狱跌入另外一个地狱。
他痒疥没好,又填了新的毛病,食不下咽,失眠不寐。
有司高官来提审,他哭闹失态,只不正经答话。
狱中官差给他叫了官医来看,开了些药。又给他改善了伙食,甚至还换了干净的被褥。
只无用,他仍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夏侯昕觉得自己受尽了人间的苦痛折磨,感觉已命不久矣。
夏侯云重乔装来看他的时候,他正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躺在粗糙的床上默默的流泪。
夏侯昕看到夏侯云重大喜过望,忙挣扎的坐起来,颤抖着双腿靠近铁栏,双目放光的问他:“是我父亲让你来的?”
夏侯云重说是自己自作主张来的。
夏侯昕失望了,坐在地上,双目流泪说:“咱们兄弟一场,你来看看我,也当送我了。你告诉父亲,再等些时日,恐怕见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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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昕心里暗暗期盼的是,夏侯云重能宽慰他几句,说些类似让他不要灰心,只稍等几日,必然会运作出去的话。
结果夏侯云重也一副要哭的样子,却什么也没说,从怀里拿出了几包东西。
夏侯云重在夏侯昕平日里爱吃的食物中选了四样好携带的,糟鸭舌、糟鳆鱼、桂花枣泥饼、海棠绿豆糕。
当然没有精致器皿,只俱用油纸包裹着,从铁栏中间递给夏侯昕。
夏侯昕受不了监牢里进食出恭都在一室,整日挥之不去的骚臭味,让人什么都吃不下。
然而,饿的实在太久,又忽然闻到熟悉的家中美食的味道,再也顾不得什么。
他慌忙打开来纸包,将一只肥厚的糟鳆鱼添进口中,未待嚼烂,又填进去一只桂花饼,嚼了几下,直着脖子咽下去,被噎住,开始打嗝。
口中倒不闲着,对夏侯云重说:“嗝!……下次不要带鸭舌……嗝!……带肥鸡腿……嗝!”
夏侯云重这回真哭了。
夏侯昕愣住了,自小夏侯云重就是个顽劣好动的,磕磕碰碰,血没少流,就是从来没哭过。
他这浑人都哭了,可见自己这回事大了。
夏侯云重压低声音哽咽的说:“堂兄不知,伯父这段时日,东奔西走,到处去求人,头发都见白了,只无用。
那人的督军使认了罪,说是你将那姓章的骗出来,他才指使人动手杀的。”
夏侯昕瞪着眼睛,惊恐的问:“父亲去没去那宫里?”
夏侯云重向右指了指,意思是东宫,愁眉苦脸的答道:“这处去几回,连祖母都亲去过一次,仍是无用。说是万一定了罪,再想法子讨个特赦。”
夏侯昕傻眼了。
夏侯云重又低声道:“妹妹夫妇两个这些时日也跑了些门路,都只无用。妹妹甚是愧疚,对我说,若是这回救不了堂兄。堂兄之子阿服,她们夫妇当做亲子对待,以后将长女嫁他。”
夏侯昕一听这话,几乎要判秋决的意思,这才意识到事情已严重到这种程度。寻常审问的官员吓唬,他都不当回事,此时亲族如此说,夏侯昕终于信了。
夏侯昕崩溃哭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