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不久,有守卫武官送来碳火,不知是堂兄萧确让人送来的,还是认他的旧属送来的。
萧黯在冷室中,无任何事,唯有琢磨事。
他半真半假的解释,与对方半真半假的诬陷,不知皇帝会信谁。
对他不利的是,对方在暗处,他在明处。
他还不知道,朝中那个与崔懋同道之人到底是谁,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思来有能力影响国政和大州刺史任命的人就那么几个:
第一个人就是皇帝心腹重臣,中书令朱异。
朱异贪权求财。
前世侯景反叛北朝,被高澄逼的走投无路,不得不来投南朝。他在谋士王伟的建议下,派出使者以巨金贿赂朱异,朱异于私贪财,于公贪侯景承诺的所献河南领土,于是力劝皇帝纳降,最终引来大祸。
以萧黯对朱异两世行为判断,他很可能收受东魏钱财做顺水人情,但其人对皇帝尚忠心,未必愿意为东西两魏出卖南朝利益。
至于为何对萧黯下死手,也唯有见皇帝高龄,为保权力,生出投靠太子之心,但此理由也甚是牵强。
第二个人是前门下侍中如今尚书令谢举。谢举固然可影响皇帝,左右大州刺史任命,但其人极爱惜家族声誉和个人名节,从不涉前后两宫太子党争。皇太子对其甚为敬重,新朝也必会委以高官荣职。他并无理由做构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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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人是前御史大夫,如今散骑常侍,左军将军武康侯庾弘。其人精明,对台城及各州人事了如指掌,皇帝常顾问其国政和用人。
庾弘初任昭明太子时代东宫舍人,累迁太子詹事。昭明太子薨逝,晋安王入主东宫,东宫属官大换,但皇帝仍指派庾弘为新东宫太子詹事。
他数次请辞,皇太子数次挽留,直到两年后才离职东宫,在三省累任要职。
庾弘有忠直之名,又是皇亲国戚,两任太子都甚为倚重,皇帝也甚为看中。
他没有道理与东魏暗通。也无理由害昔日主君之子。
还有一人,便是前散骑常侍如今的侍中,北兖州刺史王褒。
王褒门阀出身,勋贵庶子,少年名士,数十年皇帝左右侍从。
他通晓内外事,才敏过人,常得皇帝顾问外交军政事,又常辅佐皇太子打理内外事。
职权之便,王褒与东西两魏交接甚为方便。
但是,萧黯摸不透王褒的立场和动机。
王氏是南朝第一显贵门阀,他没有道理为财为权,投靠东西两魏。
他的姿态似是不涉党争,唯皇帝命是从。
但实际上,他曾任东宫太子少傅。
前世,他逃出沦陷的京城后,去投奔了湘东王,又成为江陵重臣。
萧黯突然想起萧正德在这个房间里说的那句话:鲍渺最后见的一人是王褒!
萧黯直觉自己遗失了某个关键信息,却不知道是什么。
萧黯在肮脏寒冷的陋室中住了十来日,这日黄昏时,忽然院外有了动静,似有人来探监。
萧黯如今和当日萧正德惨状也差不多少。
室内虽有碳火,但四壁透风,萧黯只能长日里披着绵絮烂褥御寒。
他从破窗向外看,探监者身着黑狐大氅,戴着帽兜,看不清面目。身侧的跟着一位侍从,似是个武士,他并不认识。
来人孤身一人走进堂来,萧黯回身等着他进入室内,只直觉此人甚是熟悉。
他走进室来,摘掉帽兜,竟是笼华。
她怎么来这里!?
萧黯发急,正要开口责备。
她却飞扑进他怀里,萧黯只好抱住。
她温热的脸颊贴在他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