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一面之缘(9 / 11)

明月只感觉全身都被固定住了,他还想试着动动手指,身体里的冰凌却开始一寸寸地炸开。

他最后看了曾经的徒弟一眼,没想到这就是诀别了。

当年狐狸被扔进虫谷,归来之后全身染毒经脉全废,杜非羽以阴阳调和之法救了她性命,却实际上也让自己陷入了伤病。

极道宗年轻一代在大战之后皆已重伤,万明月作为师父,便将一人一狐带入洞天封闭起来。

这是他唯一想到的,能救两人的方法。那就是超越自身的修为,便能将这损伤度过去。

谁知道,在杜非羽进入山门不久,北方极夜之地的黑潮汹涌而来。

黑潮生物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凶猛异常,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极道山门自然也未能幸免。

在山门陷落的那一天,万明月拖着负伤累累的身躯,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他拍打着那已经被封印的洞天之门,心中的情绪变得复杂。

为什么他们可能躲在里面,而自己却要死在这黑潮之中?

为什么他们似乎隐隐要突破入境,而自己的修为却仍然止步不前?

在黑潮的影响下,万明月的负面情绪被无限扩大。

但最终,人性压制了这份狂乱,他害怕洞天被发现,又跌跌撞撞地逃离了后山,最后丧命在一处山崖之下。

他死前的情绪换作执念被保留,而黑潮的能量融入了他的肌骨,万明月的最终带着怨念,以新的形态回到了人世。

他只想要修为,行为开始神秘残忍,如同当年的黑潮生物一般。

那已经不再是万明月了。

大战结束。

李牧白坐在山顶,时间是夜晚,天气是微凉,眼前是万家灯火。

他喝了两口酒,终究感觉无味。

百无聊赖,他便抽出了风冥剑,把绝剑八十一式都在静静的夜晚里舞了出来。

这里是荒山,草木也稀疏。只有一颗歪脖子树见证着这位剑圣当年纵横天下的剑技。

舞完了这八十一式,李牧白掷剑于地,身影也已经不在原地。

只有风中长啸,似笑似叹:

“无用!无用!”

黄九歌待在房间里。静默地演算着已发生的一切和未发生的一切。

他从头至尾,便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过面。

他不喜欢出门。

作为天魔族的后人,他从来不用考虑长生之法——因为他本来就是长生种。

只是了解天枢城主的人太少太少,而对天魔族的了解也过分稀少。

毕竟所谓天魔族,是在杜非羽那个时代就已经接近灭绝的种族啊。

万年前,他作为天魔族的遗孤活着,万年之后,他仍然作为天魔族的遗孤活着。

他看见了杜非羽的苏醒,在暗处保护了极道宗的复兴,在暗处控制陆之,挑拨印光,蒙蔽上主。

做着这一切,他却没有露面。

天魔族有着吸纳周边人性命和灵气的体质。因此,能陪伴黄九歌的,也只有他的机械和人偶而已。

但,那又怎么样?

黄九歌望着天际线。

这里还有真理和星空。

杜非羽来到了秦晓月的病房,他知道自己还有最后一件事。

但唯独这件事,他还找不到解法……

杜非羽在医院门口,犹豫不决。

如果就这样进去探望,那么自己的同情也太廉价了。

难道还要晓月来安慰自己,说,没事,我的病就是这样,好不了了?

恍惚间,杜非羽好像走在了一条陌生的小路上。

他来医院这么多次,却从来没有来到过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