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在旁边看他写，一边看还一边吐槽：“你这字跟狗啃似的，你都上高中了，还不好好学写字，高考的时候老师都看不懂你的字，可怎么办哦。”

少年一声不吭，就当做没听见。

一个女警察站在窗口，对看着熬乌的警察招了招手。

那民警走出去，女警递上一碗牛肉粉丝汤，看了一眼里面的少年：“估计他还饿着肚子呢，等他写完检讨，你拿给他吃吧。”

“行。”对方伸手接过，又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声和女警聊了起来，“老太太年纪大了，还一身病，我估计也没几年了，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女警也跟着叹了口气：“可不是嘛，真是命苦，一家孤儿寡母，病的病伤的伤……虽然大院的人都照顾他，可毕竟人家都有家庭，谁也没工夫把他当亲儿子那样照顾啊……”

这周围一圈的警局里，每个民警都认识熬乌。

他总是和人家打架斗殴，没驾照也经常开着个车乱跑。

但每次抓到他，大家也不会多为难他，顶多就批评教育一下，让他写份检讨。

因为他的身世太可怜了，也令人尊敬。

出生大院，祖辈为国家做过贡献，到他这一代，本该享受祖辈的庇佑，过好日子的。

可是他爷爷为国捐躯，爸爸因公殉职，妈妈受不了爸爸去世的刺激精神不太好，家里人丁凋零，靠奶奶把他拉扯这么大。

他的奶奶曾经也是个厉害的人物，手上有兵权的那种。

不过后来她在任务中炸断了腿，提前退休了，在家带孙子。

虽然衣食无忧……但父母缺位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熬乌就是，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天天打架斗殴。

对方无奈地摇摇头：“希望他长大以后别再当警察了，随便找个普通工作，好好照顾他的奶奶和妈妈吧。”

熬乌写完检讨，民警看了一眼，连连叹气：“你这一篇检讨，我就认识标点符号，你自己能认得自己写的字吗？”

熬乌听见这话，完全没有羞愧，甚至信心十足地笑起来：“我写的东西你们都看不懂，只有我自己能看懂，我是不是挺适合去做卧底的？回头给上头打密报，就算被抓到也没人看得懂。”

他笑起来的样子倒很是阳光，眼睛弯成新月的模样，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也是他奶奶教导有方，这样不完整的家庭，养出的孩子也这么爽朗爱笑。

即使他天天惹是生非，大家也都知道他本心善良。反倒是有些父母健在的小孩，表面上斯斯文文背地里使坏。

民警看见他笑又心软了，叹了口气，真心实意地劝他：“你中考又班里倒数第几啊？要不是你奶奶和人家学校校长有点交情，你现在就没书读了，就你这成绩还想考警校？好好学习吧你。”

熬乌收敛起笑意，哼了一声，没解释什么。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去做这一行，跟他爷爷爸爸一样。跟他最尊敬的明叔叔一样。

他在警局吃完牛肉粉丝汤，要回家，民警说什么也不让他开车回去，说他没成年没驾照，不安全。

其实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会开车了，车技很好，可是法律不允许未成年考驾照，他也没办法。

这车还是明叔叔送给他的，许多年前就送给他了。

但现在被扣住，对方还总拿去他奶奶面前告状来吓唬他，他只好不开了，抱着南泊绾送给他的“被子”，走路回家。

他到家时，妈妈已经睡下了，奶奶还在客厅里坐着等他。

“回来了。”奶奶听见开门声，抬起眸子看他一眼，“手里拿的是什么？”

“被子。一个小姑娘送我的，她亲手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