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里的一尾尾金鱼游得自由自在。

“知意小时候只要一来陪我就趴在这里看鱼。”

“知意以前说过，她最想要成为的是一条小鱼。无拘无束。”

老人强忍着伤感，声音几乎几近哽咽。

穿过小池塘，来到了西边厢房。

房内很整洁，有书桌有木雕的镂空床。还有一架乐器。貌似是扬琴。

老太太从书桌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了晚安。

“这是知意的日记，我一直没看。我想把它交由你保管。”

“知意自杀前曾经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想她是想要把它交给你的。”

晚安伸出手去接那个日记本。日记本是线装的，白色的封面上有一个镂空的金色小金鱼。

不知怎的，晚安握住笔记本的那一瞬间，突然感觉握住了陆知意学姐短暂的一生。

晚安回家以后，打开了日记本。

家里空空荡荡，1楼除了保洁阿姨和长期钟点工以外就没有了别人。

爸妈有个饭局，她也告诉苏沫汀不用陪她。一个人的时候最清净，好好理一下麻烦的事情。

晚安觉得还挺惊讶的，陆知意的日记是从13年开始记的，推算下来那个时候她才9岁。应该还在读小学吧。

窗外下着滴滴答答的小雨，晚安看着日记本上娟秀稚嫩的字体，不知不自觉沦陷在了知意的过往。

2013年8月23日晴

今天回了外婆家，吃了张妈给做的糖醋鱼。

真的好不想回家，不喜欢叔叔对我那样。

2013年8月27日雨

叔叔说要让我和他一起出国，可是我好害怕。

今天家里来了一个哥哥，他是叔叔资助的学生。

叔叔说，他以后就是我的亲哥哥。

2013年9月3日阴

伦敦每天都下小雨，今天上课老师夸我口语进步很快。

一回到家叔叔就让我给他念英文晚刊。

叔叔还是喜欢做奇怪的事情，还是抱着我叫我“小意”。

2014年2月17日晴

叔叔今天回家的时候醉酒了，他让我脱光了衣服给我洗澡。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不舒服。

叔叔今晚非要和我一起睡，摸着我叫了妈妈的名字。

“卢意，我爱你。”

2014年3月23日雨

叔叔和苏白哥哥陪我一起看以前的照片，妈妈好漂亮。

妈妈站在礼堂门口拍的那张照片比叔叔钱夹里那张都还要漂亮。

叔叔说我的眼睛鼻子都像极了妈妈。连眉毛都一样细细弯弯的。

但是叔叔摸我的脸的时候，苏白哥哥好像很不开心。

2014年4月5日雨

苏白哥哥上初中了，每周都寄宿。

叔叔专门把他送进全日制的初中。

苏白哥哥让我学会好好保护自己。

很伤心，以后只有每个月月末可以见到哥哥了。

2015年1月1日雨

12岁生日快乐。

叔叔送了我一份礼物，是很漂亮的小内衣。

叔叔说这是他在世贸中心挑的，很好看。

可是我不喜欢叔叔帮我穿内衣。

叔叔说，知意长大了，长得也越来越像妈妈了。

我讨厌叔叔每次说我像妈妈时候的眼神，和我看喜欢的洋娃娃时候的一样。

2015年2月2日阴

叔叔又喝醉了，还亲我。亲我的眼睛眉毛还有嘴巴。

我讨厌叔叔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