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重新入体时,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在深处蔓延开来,像被无数把利刃无情地切割,搅动。 她知道她这一遭强行突破带回了师安然,被雷咒损伤了本命真元。 强忍住不适,换了一身当初当国师才穿的圣洁素衣。 栖凰阁内,徐山山广袖轻扬,十二幅雪缎屏风应声而开。 榻上之人面容皎若新月,鸦羽般的长睫在眼睑投下浅影,若非颈间缠绕的锁魂金线隐隐泛着黑气,倒似月宫仙君暂栖凡尘。 她站在鲛绡帐外,目光凝视着躺在床榻上的师安然。 在她将人带出诅咒之岛后,就带回了神庙的栖凰阁,因圣山巅中灵气滋养,他的身体依旧干瘪如枯木,但面容却栩栩如生,仿佛只是在安静沉睡。 徐山山以指尖血在虚空勾画聚灵符。 鎏金博山炉腾起青烟,将咒文映得忽明忽暗。 随后,她垂眸凝视符篆没入师安然眉心 他如今的身体极为特殊,因为被人用一种极其歹毒的方式炼制成了干尸,即便他的神魂回归,这具身体也无法承受,他的身体会逐渐崩溃,最终化为灰烬。 太皇太后凤冠上的东珠轻颤,她匆匆赶至,当看到师安然时,也是大吃一惊。 “神儿,这是神算子?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么厉害的人物,竟就这样死了?是谁杀了他? 太皇太后难掩震惊,当视线扫过师安然冰凉的手腕,触到皮下虬结的咒痕时,她忽然道:“当年他为你以九幽寒铁铸其骨,用离火精魄煅其魂,哀家亲眼见他在观星台上呕血三日。这般情谊......” 或说太皇太后与徐山山有年少到老的情谊在,那么她与师安然则属于相识了几十年,但彼此却没有深交的熟人,他们的一切联系都是围绕着徐山山。 但不可否认,这么些年以来,师安然对徐山山帮助良多,她从未怀疑过他是虚情假意。 “情谊?”徐山山忽然轻笑,案上青铜朱雀灯应声爆出三尺青焰:“那你可知,玄门禁地里藏着多少具为孕育出大景国师的男女尸体?牺牲了这么多人所打造的完美傀儡,我这条命他们自然得顾惜一些,否则又如何来左右景国皇室命运呢?” 太皇太后瞠大眼睛,有些骇然这深水底下所掩藏的黑暗。 倘若不是神儿争气,从他们的控制之中脱身,只怕景国早已不复存在,沦落为玄门用来滋养与丧心病狂成神的不法之地了。 是错,玄门不惜耗尽天地灵气,让国家灾祸延绵,民不聊生,只因为他们不甘心就此戛然而止,他们要拥有不腐之躯,要与天地同寿,甚至成神。 为此,他们特地培育出一个“大国师”来腐蚀景国皇室内部,皇帝昏庸无道,造成内忧外患的国情。 待时机到了,他们、还有邪师等人再联同七王浊乱世间,破坏景国国运、断龙脉、绝皇嗣,一步一步成为这一片天地的主宰。 而这个过程中,有多少无辜之人牺牲、沦为“肥料”,他们不会去计较,更不会去愧疚。 是啊,谁会在意一枚注定被抛弃的棋子的想法呢? 可是谁说棋子不能成为执棋之人? 她素手轻缓地撩开了鲛绡纱,指尖掠过师安然眉心被符箓烙下的朱砂痣,那抹殷红竟如活物般游入经脉之中。 太皇太后就跟在她身后,她戚戚然:“你们俩这么多年了,是恩是仇也都算不清了,不过你不是说……他一直在帮着玄门对付你,之前的逆天改命,也是因为他出手,害你……你还将他尸首带回来做什么?” “为寻一个答案。” 跟一个死人要答案,还真是她家神儿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 “那是玄门的人杀了他吗?” 徐山山摇头:“我搜魂无果,并非玄门所为,他的死十分蹊跷,玄门只是打算利用他的身躯来对付我,他的魂魄被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