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所破碎的棚屋前。 嚎叫声在空气中回荡,每一只怪物在星榆眼中都化作了一串串跳动的数据。 有些污染体的血脉共鸣度比她先前遇到的都要高得多,有些甚至达到了惊人的25%。 它们正在快速进化。 有些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拉长的人偶,关节逆向扭曲,四肢不成比例地延展; 有些则仿佛是多个物种的畸形结合,既有着展开的羽翼,又长着锋利的兽爪。 但它们都笼罩在诡异的血红色光晕之中,形态像是反复揉捏过的粘土,保持着微妙的流动状态。 但是在看到星榆的瞬间,这些怪物就触发了原始的攻击本能,就不假思索地攻击而来。 星榆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开始变形的人类。 形态流动的污染体。 共鸣的血脉。 这一切,应该指向了一个很明显的结果—— “……” 银白色的光芒从星榆的指尖开始蔓延,缓缓流淌过她的全身。 污染体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它们的行动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不前,但最近的一只污染体仍然猛地扑来。 它的躯干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却生着不成比例的节肢。 表皮覆盖着半透明的鳞甲,每一片甲壳下都能看见暗红色的血管。 星榆抬手,让自己的血液从裂口中出现,缠绕上最近的污染体。 相接的瞬间,污染体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皮肤下涌动着不规则的波纹,形体剧烈地扭曲。 最终,它无法承受这种力量,爆开成了暗红色的一片血雾。 下一刻,虚界中出现了记忆碎片。 她看到了……一段昨晚的记忆。 F环没有委托所的庇护,也没有任何坚固的建筑可以抵御怪物。 足以刺破耳膜的嘶吼划破夜空时,这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孩子正蜷缩在木板棚屋的角落。 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血腥气愈加浓重。 腐朽的木板在巨大的冲击下轰然碎裂,惨白的光芒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一只血红色的怪物的轮廓出现在豁口处,它扭曲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破洞。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雾,就像一直在下的那场猩红色的雨,随着夜风缓缓渗入棚屋。 他想要逃跑,但双腿已经不听使唤。 血雾缠绕着他的身体,渗入他的每一个毛孔。 皮肤开始泛红,血管在皮下突突跳动。骨骼重组,肌肉在皮下翻涌。 最后一个清醒的瞬间,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坚硬的鳞甲正从血肉中钻出,骨刺正从他的关节处刺破皮肉。 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尖叫,而是介于野兽咆哮与金属摩擦之间的可怖声响。 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星榆缓缓眨了眨眼,视线有些模糊。 “……啊,原来如此。” 她轻声呢喃,尾音消散在夜风中。 这个单音节像是一声叹息,又像是某种顿悟,在空旷的废墟中飘散。 暮色渐渐加深,天际最后的血色也即将消失。 远处传来悠长的钟声,那声音穿透浓重的血雾,提醒着内环的宵禁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