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爱,终是敌不过那心中翻滚的恨意吗?你恨朕,对吗?”皇帝面色凄凉,却又带着一抹隐隐的期盼。
“不。我没有恨过陛下。”南江雪摇了摇头,“我只是,非常失望。”
沈明瑄愣愣地看着南江雪,“失望”二字,竟是比“恨”更加扎心。
“我曾经问过陛下,赐婚我的兄长,可当真是为他考虑,敕封我兄长为靖远侯,可当真是为表嘉许,如今陛下可肯如实相告?”
南江雪的口气依然波澜不惊,看着皇帝紧抿的双唇,只是轻轻一笑,“从什么时候开始,陛下也着手算计起靖国公府,从什么时候开始,陛下的帝王之术变得如此冷酷?我若不走,北地何安?”
“北地是天元的领土,还是靖国公府已不甘于只做个封疆大吏?朝廷给予北地的权利,还不够大吗?且不论皇妃出走,兵至关阳,你以极北和夏唐要挟于朕,可是你靖国公府的为臣之道?”皇帝咬牙道。
“为臣之道?”南江雪眼瞳一缩,“几百年来,北地作为朝廷的北方屏障,可有过丝毫懈怠?养兵护民,可花过朝廷的一分钱粮?年年岁贡,北地可曾托辞耽搁?我靖国公府的历代先祖,可有谁没对祇都昭阳殿的金龙宝座,俯首称臣?”
“南氏一族,边关戍将,百年世家,拿血和命安民守土,难道在皇家和庙堂眼里,不但一文不值,反而成了居心叵测?难道任由我爹爹身死,兄弟反目,北地不宁,便是陛下眼中的为臣之道?”
“那么臣也想问一句,何为为君之道?那些高居庙堂的达官显贵们,在坐享北地将士代代拼杀构筑的太平盛世之时,可能施舍些许尊重,可知到底何为人间天下?陛下见过,陛下甚至曾是那些将士中的一员!”
“是那四角宫阙遮障了陛下的眼睛,还是深宫妇人封闭了陛下的心胸?我曾经认识的那个明亮少年,坦荡皇子,是否已被那沉重的帝冕摧磨了意志?”
一句句诘问,一步步拉开着他与她的距离。
皇帝注视着南江雪,“所以,你想怎样?”
“为太后颜面,天下平宁,望陛下勿动刀兵。”南江雪的回答,依然是当日信中之语。
皇帝凄然一笑。“我以为我们是不同的,原来在我们内心深处,也埋藏着那座立于朝廷和北地之间的藩篱。小雪,当年你与朕约法三章,不办册典,不诏朝堂,不理宫事,可是也为了倘有今日,彼此能有一条体面的退路?我们的过去,你可后悔?”
自她走后,这样的问题就一直盘桓于心,只是当他真的问出口时,却突然后悔起来。
“我没那样想过,也不曾后悔。”没有恼怒,不带嘲讽,南江雪的回答认真而干脆,“落子,无悔。”
落子,无悔。
说的是她当年随他走入祇都,还是如今的决然出走呢?
无论如何,他和她都已结束了吧?
长峪口,她将他射出的羽箭狠狠地劈成了两段,便是在告诉他,一切已再无转圜。
只是他不肯放手,他是那样热烈地爱着她,直到今天,他与她君臣相论,口舌交锋,对她的爱也依然没有磨折半分。
但她已不再爱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雪狼重创之时,也许是她斩断羽箭的那一刻,也许是他冤她欲毒杀太后,将长剑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或者,更早……
太后说,你娶了一个风彩绝代的女子,若不心明眼亮,好生经营,可当真能做得起她的丈夫和她的君王。
沈明晔说,长孙太后所做的事,对你们来说是无解之题,但更加让她伤心的是,你动了她的兄弟。
是帝王的冠冕让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还是长久以来,他在她面前会生出的那种莫名的窘迫、好强与患得患失,他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给了她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