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则因他性情冷肃,不喜交际,二则一些门阀官员对他的心态也很复杂,是以大将军府从不会门庭若市,往来大都是武官。
近一年南江云对军务越发关注,也常与南怀安议事,但大将军府却反而变得更加冷清。
大将军府青石墨瓦,廊柱宣阔,内里的设施非常简单,显得很是空旷,然武人气息也因此分外浓郁。
南江雪步入大门时,南怀安已迎了出来。
他穿一件常服,比之南江雪离开时,头发似是白的很快,脸色也不及边关时的光彩,但腰身依然笔挺。
“大伯父。”南江雪对着南怀安躬身行礼,身后的墨碣和小五也齐齐行下礼去。
南怀安忙快行两步,伸手托住南江雪的手臂,一双手沉稳有力。
南江雪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清澈的眸子里却同时笼上了一层氤氲的水雾,“小雪很想念大伯父。”
南怀安的唇上也漾起了微笑,其间流露着一种深沉的和蔼与疼惜,携了南江雪向前厅走去。
值岗的军士在他们经过时纷纷压低了身体,待他们走远后又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了那女子身上。
她此来,一些事可会有所改变?他们的大将军又可会越发为难?
南江雪回燕京后,南怀安曾与几位官员一道去过靖国公府,此后便不曾单独见面,如今她专程前来,难免会牵动许多人的心。
褪去外氅,南江雪与南怀安在一张靠窗的案桌前坐了下来,亚述上前煮茶,墨碣和小五则跪坐在南江雪身后。
“小五去帮大伯父看看。”南江雪也没多话,一上来就对小五做了个手势。小五于是对南怀安笑了笑,上前为他切脉。
南怀安掀动了一下嘴角,忍不住瞪了南江雪一眼,“你信不过大伯父,还信不过你师叔吗?”
“师叔行事乱七八糟的,我还真没那么放心。”南江雪道。
小五诊的很仔细,又认真地看了看南怀安的腿,详细问了日常的饮食起居和服用的药单,方言道,“大将军身子整体还好,只是常年操劳,又有旧疾,元气已显不足,先生都开了相应的方子,腿疾也有了缓解,姑娘莫要太担心了。”
“这回可放心了?”南怀安对南江雪道。
“亚述伯伯,你带小五去看看师叔写的脉案和记录,这里我来就好了。这阵子小五便留在这,府中的事情也让她都熟悉一下。”南江雪不答,只对亚述吩咐道,语气中带了几分不容置疑。
亚述应了一声,看了看朝南江雪瞪眼睛的南怀安,也便带着小五退了出去。
“那你呢?自己的身体就不用操心了?”南怀安看着南江雪,本是略带不快的口气,可话说出来后一双眼睛却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你在祇都的事……大伯父全都知道了。”
长长的睫毛垂下,似是在南怀安面前彻底放松了情绪,一颗眼泪就那么静静地从女子眼中坠落下去。
“小雪……”南怀安的心又是一疼。
“都过去了。”抬起头,南江雪微笑了一下,睫毛上闪烁着点点泪花,一双眼睛却很是清澈,“这两年小五一直在帮我调理,我也是听话的,已经好了许多。”
“是吗?”南怀安不理南江雪,将目光射向跪坐在后面的墨碣,后者忙一欠身,回道,“小五医术好,大小姐的药也都会按时服用。”
“她就是不听话,你敢说?你管的了?”南怀安哼了一声,“亏你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
墨碣压低了身体不敢答话,南江雪则一边拉着长音叫了声“大伯父,一边勤勤地帮南怀安倒了杯茶,“大伯父您别吓唬墨碣。”
“我这是吓唬他吗?还是这般护短!”南怀安斥了一句。
“您把他给吓跑了,那侄女怎么办?”南江雪嘟囔道。
“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