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的时候偶尔瞥见,当下也没在意,如今想来正是那一只,也仍旧只绣了那一半。
见皇帝不答,眸光一暗,海日也忙转开了话题,说起父亲今日入宫之事。
海日的父亲乐同指挥使海维东近期入都述职,也得了恩旨进宫探望女儿。
皇帝夸赞了海维东几句,又道,“海将军曾随朕一道出战极北,朕是很信任的。似他这般打过恶仗的将军朝中实是不多,朕也盼他能给朕带出更多能征惯战且忠心耿耿的将士,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父亲说他一介武夫,口又拙,也不知怎样答谢圣恩,唯有竭忠尽力,以报陛下。”海日对皇帝深深一福,“父亲还嘱咐臣妾,要尽心侍奉陛下、太后和皇后,对后宫姐妹真心以待,虽不能替陛下分忧,也绝不能令陛下烦心。”
“陛下,”她抬起一双水眸望向皇帝,“您是海日的天,九五之尊,雄姿英发,海日打心底里敬您爱您。之前海日莽撞,酿成大祸,陛下只是小惩大诫,如今又这般带我,海日……海日的心中实是……”说着竟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当日之事,莫要说了。”想起自己与南江雪失去的孩儿,皇帝的神情不由有些黯然,“你虽不够谨慎,让人有隙可乘,却也算受害者,那段日子终也是委屈了些。”
“不!不!”海日道,“臣妾理当受罚。臣妾今日说的这些话,其实一直憋在心里,想说又不敢说,可却很怕陛下因此会一直对臣妾心存芥蒂。”
“怎会。”皇帝道,“朕说了,都过去了。而且南妃也一直待你很好,你不必胡思乱想。”
“是。南妃姐姐那样的人物,臣妾尚在闺阁时便曾听说,如今竟能宫中为伴,实是臣妾的福气。”海日道,却又微微垂眸,抿了抿嘴唇,似是有什么话欲言又止一般。
待皇帝出言相问,她才迟疑道,“今日臣妾送父亲离宫,远远地见到了南妃姐姐和南三公子。三公子身边跟着一个护卫,那人……那人……”
“那人怎么了?”皇帝微微皱眉。
“父亲说,那人看上去……很像极北萨日部的族长伊勒德。”
“伊勒德?”皇帝的眉头已凝成了个疙瘩。
“陛下不知?”海日讶道,“许……许是父亲看错了。”她说着咽了咽口水,看上去有些害怕,“极北不是我们的敌人吗?极北的部落族长怎会跟三公子一起来祇都,还扮做护卫入了宫?”
“南妃可跟他说了什么?”皇帝问。
“说了几句话,但我们隔的远,并没有听到什么,也不敢上前打扰。”海日一边说着一边惴惴地看向皇帝,皇帝只是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离开欣芙宫后,皇帝没有乘坐帝撵,而是缓步走在甬路之上,似是在想些什么。
宫人们安静地跟在身后,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你去把聂大统领请来。”半晌后皇帝吩咐身后的康瑞,内监总管应了一声方走了几步,却又被叫住。“算了,不用了。”皇帝道。
与此同时的欣芙宫中,海日又回想起父亲见到南江雪时的情景。
南三公子离开后,南江雪信步回转,她和父亲这才绕出回廊,迎向南江雪。
见到南江雪的海维东既恭敬又局促,他下意识地行了军中之礼,一声“大小姐”出了口才尴尬地想起改称“南妃娘娘”。
南江雪微笑颔首,一句简单的“许久不见,海将军一向可好”,便令父亲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光彩。
事后海日问父亲南妃在父亲眼中究竟是怎样的,父亲的目光落向远方,满怀感慨地说道,“那是个传奇一样的女子啊!让人战战兢兢却又愿死心塌地的追随。”
姐姐,如你这般的传奇,又让人情何以堪呢?海日轻轻对自己笑了笑。
当晚下起了小雨,雨丝淅淅沥沥,带着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