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极北,北地难安,殿下高明远识,必知江雪此言不虚。”
“如此,还真是难为南大小姐了。”沈明铮点了点头。此时炉上的水已烧开,他执起茶壶,亲自倒了两杯茶,说道,“大小姐请用茶。”
有婢女将茶奉到南江雪面前,南江雪伸手接过,没有喝,只是将茶杯放在了案几之上。
沈明铮也没在意,自顾自地饮了口茶,续道,“大小姐如此殚精竭虑,本王很是钦佩。只是这般的一面之词,连你叔父都不大信服,以为你少不更事,难堪大任,方有他率众北上……”
“殿下,怕是您误会了。”南江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沈明铮,“臣的三叔父,早已生了篡权叛乱之心。他苦心孤诣,结党营私,阴谋设计,行刺家父,滞扣臣母亲兄弟,终致臣父母双亡。”
“在臣接领鹰符的路上,他连设伏击,甚至不惜与渠宛和极北勾结,更在臣与极北联军血战之际,结党掣肘,蠢蠢欲动,全然不顾北地安危,朝廷大局。”
“联军本已势众,北线军还不得不留驻兵力把守临确城,以防家贼作乱。待臣疲师回程之际,南怀仁更妖言惑众,大举起兵,公然谋反,欲夺北地军政之权。”
“且不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便是他如此不惜百姓受苦,同袍相残,南江雪就绝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沈明铮一愣,没想到南江雪竟如此直白地截断了他的话,峨眉冷目,全不给他任何回旋的余地,心中顿生不悦,冷声道,“你与南三爷各执一词,本王也不能只信你一家之言。本想与大小姐推心置腹,怎料你竟全无耐心。既大小姐如此说,此行阙城,又有何打算?”
“此行阙城乃殿下之命,江雪不敢不从。”南江雪道,“但望殿下奏明陛下,替我爹娘做主,保北地全境安泰。”
沈明铮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南家的三位公子兵临燕京,本王若不顺大小姐的意思上奏,怕是也难离开北地吧?”
“臣不敢。”南江雪略一垂眸,“靖国公府久沐皇恩,岂能做出那种犯上之事。江雪多谢殿下的一片苦心,只是南怀仁和他所部的叛军,江雪万难轻纵。”
沈明铮看了她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好。本王了解了。”他道。
正这时,韦氏统领从侧门走了进来,在沈明铮耳边低语了几句,皇三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快的表情,说道,“谁让他过来的?”
“许是有人见到南大小姐往这边来了,所以……”韦氏统领道。
“大小姐稍坐,本王去去便来。”沈明铮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大小姐的茶凉了,还不换一杯,没眼色的东西!”对婢女斥了一句,他跟着韦氏统领走了出去。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那被申斥的婢女急忙重新倒了杯茶,走到南江雪身前双手奉了上去。
“放下吧。”南江雪道。
“大小姐,您若不用,奴婢……奴婢怕……”那婢女说着眼圈一红,竟似要落下泪来。她膝行向前,却不小心被什么忽地绊了一下,身体前扑,整盏茶便朝着南江雪泼洒出去。
南江雪待要起身,裙角却被那婢女死死拽住,只见她手腕一翻,一把短匕旋即亮出,径直刺向南江雪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