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虽尚虚弱,但有子渊先生帮助调理,也可安心,小雪你……莫要太过焦虑。”南怀安道,眉间尽是忧色。
中军议事大厅内鸦雀无声。
南江雪微微垂眸,沉默半晌后,一言不发地迈步朝外走去,众人对视一眼,忙都跟了出去。
行出大门,跨下台阶,南江雪在看到依然跪在地上的阔尔罕时双眸一凛,伸手拽过一名值岗雪狼手中的鞭子,走上前去,二话不说,风声陡起,“啪”地一声,鞭子劈头盖脸地抽在了他的身上。
南江雪何等劲力,虽然留了余地,但这一鞭下去,阔尔罕的身子仍是重重一沉,额上大片冷汗渗出。
“扣留二公子,擅离职守,这般以下犯上,狂悖无状,你哪来的胆子?!谁给的你资格?!”女子扬声喝道,声音跟目光一样森寒凛冽。
未及阔尔罕答话,第二鞭又抽了下去。又是“啪”地一声,阔尔罕身上的甲衣破裂,鲜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阔尔罕闷哼一声,但依然紧咬牙关,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
“好一个门阀公子!好一个统兵大将!你有眼无珠,忠奸不辩,脖子上的这颗脑袋若是没用,那也不用要了!”
“大小姐息怒!”南江风单膝跪倒,若是由着盛怒之下的南江雪再这样打下去,阔尔罕怕是要被打废了。
然而,南江雪的鞭子已再次挥下,即便减轻了力道,阔尔罕的身体也忍不住一阵抽搐。
一众北线战将尽皆低着头,不敢出声。
南江雪带兵,为将为帅,都很少动手,此番是当真火了。
“本帅在前方退敌,你在我身后作乱,那你何不干的更加聪明一些,在我南下之时,带着你的昆凌军从旁狠狠捅上一刀,以解你所谓的心头之恨!届时,我三叔也可许你登坛拜将,厚禄高爵!你不忠不孝,自以为是,这就是你答应你爹爹的,好生当兵,建功立业,阔尔罕少爷!”
“末将万死!”阔尔罕跪伏在地,身上剧痛无比,但心中的羞悔却更如刀锯斧钺一般。
“末将?”南江雪微微冷笑,越发火往上撞,鞭子再次扬起。
就在此时,一人突然扑身而至,跪在阔尔罕身前,而南江雪的鞭子也已落下,见到来人,急忙收手,但鞭稍还是扫到了那人的肩膀。
他身上本无甲胄,肩膀一歪,一道殷红的血痕便即出现。
“大小姐息怒!”包括南怀安在内,众将齐齐跪倒,而跟着那人身后的拓跋珉、玄玉、扎伊娜和陆洵也全都跪了下去。
中军议事大厅之前,除了南江雪,站着的便只剩下沈明瑄、沈心诺和立于拓跋珉等人身后的子渊。
“姐姐……”来人抬起一张苍白的脸孔。
“云儿……”鞭子从南江雪手中脱落,她抬起手,轻轻抚上南江云的脸颊。
一别三月,他竟是这般憔悴,这般哀伤。
“云儿没用,不能跟姐姐上阵杀敌,竟连娘也保护不了,以至于……以至于娘尸骨不全,草葬荒野。是云儿该死!”
“尸骨不全,草葬荒野”,他咬牙生生说出这八个字,像是要以此来惩罚自己,通红的眼圈似能淌出血来。
“二哥……”一旁的南江雨流着眼泪轻唤了一声。
冲天的怒气敛去,南江雪将南江云的头搂进怀里,闭上双眼,眼泪便如决了堤一般滚滚落下,那孤独的站立,无声的哭泣,口角边依然挂着的鲜血,让所有人全都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