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布城,极北最大的一座城池,依山而建,四周是广阔的亚特穆大草原,大大小小的湖泊和千回百转的苏玛河滋养着这一方水土,也让它成为整个极北最丰美的土地。
这里也是极北最大的部落鞑塔部的大本营。
曾经牛羊成群,商队来往,毡房绵延,人丁兴盛,是整个极北最令人艳羡的地方。
但是,阿拉达图想要的更多。
他是鞑塔部的勇士,是鞑塔大君雅尔塔的异母兄弟。
他想要成为这个部落的主人,于是他杀掉了他的兄弟。
他想要成为草原上的王者,于是他不断削弱和吞并其它部族。
他向往南方更富裕的土地,想让更多人臣服于他,于是他拼命扩充军队,不断南下攻伐,希望有朝一日能突破临确城,将北地的河山尽数收归囊中,甚至马踏关阳,坐进祇都那座据说是用金子建造的巨大皇宫里,让鞑塔部成为整个天下的主人。
他的野心绝不只是粮食、钱财或是一城一池,而他的儿子那森,也是他尤为得力的臂膀,比他更加聪明,更加能谋算利弊人心。
他想,即便他有生之年做不到,他的儿子也终会做到的。
然而,他和他的儿子都死在了这片草原上,他的军队、勇士也死在了这片草原上。
决战之前,部族中所有的青壮已被征调一空,唯剩老弱妇孺。
牛羊无人放牧,商队不再现身,城中的粮食几已耗尽,而极北的冬天却正在来临。
偌大的坎布城,昔日的喧闹已很久不见,人们满脸的死气沉沉,似在昭示着这个极北最大部族的衰败甚至覆灭。
当北地的靖北军进入城池,当手持利器的军士清出街道,当滚金的“雪”字帅旗下,那个叫做南江雪的可怕的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靖北军的万千军士爆发出震耳的“嚯嚯”之声。
鞑塔的幸存者们则挨挤在一起,女人搂着孩子,少年搀扶着爷爷,沉默不语,瞪着一双双恐惧的、空洞的、愤怒的,又或是乞望的眼睛,看着这些刚阳彪悍的征服者,看着自己的家园从此彻底陷落。
在这个女人入城之前,他们已抱了必死的决心。
鞑塔与靖北军之间如今已仇深似海,与其开门让他们屠城,不如战斗到最后一人。
但一个人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
来人是伊勒德,萨日的族长,雅尔塔的儿子,他们曾经的世子。
曾经的世子,多么久远的事情啊!久远到他们很多人都已忘记了他的存在。
那个梳着黑色发辫的小男孩,接过妇人笑递的奶茶,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然后露出大大的笑容,嘴巴上还沾着许多白色的奶汁。
“少主人这是又跟谁打架了?鼻青脸肿的。”妇人笑问。
“和古库烈比试了一场。”
“古库烈吗?”有男人凑过来,“那可是咱们鞑塔的勇士呢,你一定被揍的不轻吧?”
“我现在虽然挨揍了,但早晚有一天会打败他的!”男孩胸脯一挺,“我会成为鞑塔勇士中的勇士保护你们的!”
但是有一天,杀声四起,男孩的阿爸和阿妈死在了弯刀之下,他逃了出去,从此开始流亡。
他们有了新的大君,大君带着他们征战四方,让鞑塔成为了极北最强大的部落,曾经说要保护他们的男孩也被逐渐忘却。
今天,那个男孩长成了强壮的勇士,带着他的军队,在鞑塔岌岌可危的时候回到了这里,对他们说,“我跟南江雪谈,保住坎布城,保住你们的命。”
有人热泪盈眶,有人将信将疑。
“若是那南江雪不同意呢?”有人问。
“那你们就去拼命吧!之前你们不也是这么打算的吗?”伊勒德回答。
“之前为什么不去帮忙?”又有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