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
“冥犀,你怎么了?”托娅道。
“冥犀未能护得公爷,冥犀万死!苟活至今,便是要当面向夫人请罪!”说着砰地一声,额头重重砸在地面之上。
托娅轻轻闭了一下眼睛,既而开口说道,“公爷十二岁那年随父出征,被伦支克拓人所擒,是你夙夜突袭,救回了公爷。
“公爷十四岁出战鞑塔,是你,替公爷以身挡剑,拖着伤腿伴公爷连战三日,斩敌五千。”
“公爷十八岁,稽昆设伏,公爷被困,又高烧不退,是你将他抢出谷地,身中数箭,今天,你的背上还满是伤痕吧?”
“公爷二十一岁,极北派出数名杀手死士,接连刺杀公爷,你日夜不休地护在公爷身边,更不惜以身诱敌,一月之内,杀手尽除。”
托娅盈盈的目光望着一路跟随南怀瑾的冥犀。
“夫人……”冥犀抬起头,额头乌青,双眼发红。
“这些我都知道,都是公爷讲给我的。”托娅的唇边露出了一抹悲哀而又温柔的微笑,“这一次,奸人藏匿诡暗之处,筹谋已久,布下天罗地网,鹰卫损失惨重,你们,公爷,都竭尽了全力。”
大颗的泪滴从冥犀眼中直直落了下去。
“鹰卫,直属靖北元帅,如今小雪便是靖北元帅。”只听托娅续道,“冥犀,我希望你如护着公爷那般护着他的女儿,你,可能允诺?”
冥犀抬起头,正见南江雪站起身来,对着他便一躬身,“冥犀伯伯。”
“冥犀不敢!”
鹰卫统领急忙转向南江雪,压低身体道,“属下糊涂,竟一时忘了自己的职责,属下该死!从今往后,属下等当以大小姐马首是瞻,鹰卫但有一人尚在,一息尚存,定为大小姐尽效犬马!”
南江雪则走上前去,亲手将冥犀扶了起来。
“此番你父亲的祭礼,南氏宗亲大都已在燕京。”托娅对南江雪道,“你三叔说,过几日大家会来公府相聚,并有要事相商,想来……便是为了这北地的军政大权。”
“而且,风儿此次没有回来,他们必会以孝义为名责难风儿。风儿手握重兵,战功赫赫,你三叔向来忌惮,这般口实,他定是不会放过的。”说话之间,双眉已然皱起,显得很是忧心忡忡。
“爹爹就是为他所害,他……竟还有脸出入灵堂,有脸指责大哥的不是!”南江云忿然说道。
“云儿!”托娅轻斥了一声,“咱们没有证据,这话,在外人面前断不可说,否则定又会被人利用,引起更大的风波!”
南江云不再说话,但一张英俊的脸却变得铁青。
“三叔调集兵马,挟制公府,他做了什么,想做什么,想藏是藏不住的。”一抹寒芒从南江雪眼中闪过,“公府与他之间,必有生死一战,我其实也不需要什么证据。不过母亲说的对,极北即将大举南下,此刻,我们不能让北地生出更大的风波。”
“北线那边,可是棘手的很?”托娅问道。
“若要两线作战,确是棘手。”南江雪道,“应付完宗亲,我须尽快返回北线。只是……”
她微微垂眸,“哥哥和我都不放心你们在这里。女儿此番回来,还想找机会把娘,云儿和小雨带离燕京。”
“你三叔断断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托娅道,“你父亲临终传位,昭告北地,他要想夺权,便要用我们钳制住你和风儿,也要用我们做他手中的遮羞布。”
“而且,”目光中带上了一抹坚毅,托娅的声音缓而有力,“我们在燕京,才有可能暂时稳住这里,你和风儿,你大伯,才有可能专心致志地面对北线的战事。”
“小雪,你爹爹一生都在守护北地,咱们决不能让极北人的马蹄踏进这里,你若多般顾忌,我宁可把这靖国公府拱手让给你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