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整装出发,奔波于北地的边关,沙场浴血,保境安民,一场场征战,一次次凯旋,从世子到宗主,他身先士卒,阻挡着敌人的狼烟铁蹄,他带出了一批批北地的大好儿郎。
褪下戎装,他依然殚精竭虑,推出一系列改革的政令,让这块土地不断阔开宽整的道路,繁荣的城乡,迎来一个又一个蓬勃的春夏,富足的秋冬。
他曾经步上街头,微笑着坐在某处,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市,或是买上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兴致勃勃地跟其他客人聊着天。
有人认出了他,对着他俯身下拜,他急忙搀起他们,笑问大家平日里做什么营生,家中可能吃饱穿暖,受了欺负可有人为他们做主撑腰?
将银钱塞进那讷讷的老板手里,他爽朗一笑,“再帮我装几个,回去好让夫人也尝尝。”
他从不回避积弊陋习,雷霆手段,让人望而生畏,然而他又总是怀着一颗仁慈之心,惟愿江山如画,百姓丰宁。
人们敬重他,爱戴他,希望他长命百岁,泽披四方。
然而,他却骤然薨逝,这漫天飞舞的冥纸犹如层云压顶,让他们悲戚且张惶。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那样一个雄姿英发的人如今竟躺在这黑漆棺椁里,也不明白为什么南境的堇翼军会全副武装地跟随三爷北上燕京城。
他们不知道许多达官显贵那满脸的讳莫高深到底说明了什么,也不知道灵柩旁的那个年纪轻轻的北地女继承,从今往后能带着他们走向何方。
猜度与权衡,阴谋与暗战,已在上层开始了激荡交锋,也拷问着“江山如画,百姓丰宁”和“权利与生死”之间,究竟孰轻孰重。
“公爷到底是怎么死的?在临确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自人群中响起,打破了哀泣的氛围,引发出一片不安之声。
“公爷为什么会去临确城?”
“什么人刺杀了公爷?”
“公爷离开燕京时还好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
有人忿然,有人沉思,有人疑惑,有人担忧,各式各样的目光随着这些有意无意的议论甚至喧嚷,尽皆汇聚在了南江雪的身上。
南氏宗族也向南江雪看去,南怀仁则微垂着眼帘,一语不发。
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南江雪脱开人群,迈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鹰卫统领冥犀和贴身护卫墨碣则紧随其后,寸步不离地站在了她的身侧。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很想知道。”南江雪微微仰头,做了个深呼吸。
“我想知道,为什么孛日山会烧起漫天的大火,为什么五千来历不明的武装队伍会藏匿山中,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射中了我父亲的心脏,这幕后的主使又是怎样的人,能拥有这么大的手笔,杀害北地的宗主,靖北军的主帅!”
悲哀而沉冷的声音从女子喉间响起,撞进了绵长的街道上每个人的耳中,“敌人?渠宛?极北?还是别的势力?”
“一千鹰卫,仅存一百三十六人,草场一片焦黑,山谷血流成河,若没有家贼作祟,在我北地的土地上,他们又如何能这样暗度陈仓!这样长驱直入!这样肆虐猖狂!”
“在我赶赴临确城的途中,又何以会遭到连番截杀,那般的不计代价,那般的不死不休,想要的,究竟是我南江雪的命,还是我手中的靖北鹰符?!”
她的声音依旧悲哀而沉冷,却如重锤一般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那画面如此真实,问题如此锋锐,令得那一双双看着她的眼睛专注而又茫然。
冥犀攥着剑柄的手暴起了青筋,托娅的身体轻轻颤抖,南江云和南江雨一左一右站在母亲身边,紧抿着嘴唇,杀气陡涨,他们身后的一众宗亲官员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南怀仁的脸色则变得有些阴沉。
“为什么去临确城?”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