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多少银两?这银两可是由你来出?”
“怎能让兄长去住客栈?”南江风笑道,“兄长若不嫌弃,自是住在公府。”
“对对,自是住在公府里风光!”子渊点头道,“不过公府是不是规矩很多啊?你知道我这个人,散漫惯了。若要我拘着自己,我可受不了。”
“可若我这幅样子令公爷和夫人不喜,会不会治我的罪啊?我跟你说啊,我可是你的兄长,你妹妹的师叔,你们两个家伙到时候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兄长随意便是。”南江风笑道,也不理子渊的一通东拉西扯。
“啊,那便这样吧。”子渊畅往道,“哎呀,我穿什么衣服好呢?”
“到时候一定会见到很多门阀高官,必是华服锦绣,到了燕京,你赶紧给我置办一番,还包括簪冠、玉佩、香囊什么的都得有啊,得显得我特别风流潇洒,气度雍容。”
正胡说八道间,一颗石子突然落到两人之间,溅起一簇亮丽的水花。
抬眼一看,见南江雪拿着一个包裹施施然走了过来。光华如玉的小脸上,一双宝石般的眼睛闪动着细碎的金色,满满的笑意似要漾出。
“你这死孩子,怎么跑这儿来了?”子渊道,“非礼勿视知不知道?”
南江雪走到池边,把包袱放下,笑吟吟地坐了下来,摇头晃脑道,“月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两人齐齐一呛。
“你你!什么乱七八糟的!”子渊指着她,半天又憋出一句,“哪里来的月亮!”
南江雪嘻嘻一笑。“那倒是。不过月亮一会儿便出来了,要不等月亮出来我再念?”说罢托腮,忽闪着大眼睛一副我很闲的神气。
子渊咬牙。心想,这个刁钻的丫头,这种事她还真不是干不出来!于是僵着脖子转向南江风,凶道,“快管管她!”
南江风的嘴角边弯起了一抹清浅的笑容,他看着南江雪,面部的轮廓在夕阳里显得很是柔和,“小雪确定要等?”
南江雪咧了咧嘴,竟然乖乖地站起身来。
“师叔,衣服做好了,我放在这里,您试试吧!”一边转身离去一边朝后面挥了挥胳膊。
“怎么做到的?”僵着脖子的子渊对他的义弟露出一脸景仰,耳边却突然再次传来女子笑意满满的吟诵,并且很大声,“月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两人再次齐齐一呛。
※
两日后,朝阳初升,雪归山被染成了金红的颜色。
南江风和南江雪来到一棵巨大的松树下,用小铲仔细地刨出一只古朴的褐色陶罐。陶罐沉甸甸的,封的很好。
“爹爹定会喜欢的。”南江雪认真地弹去陶罐上附着的清香泥土。
两人对视了一眼,晨霞映在他们的脸上,使笑容看上去越发美好。
夜砚和墨碣已准备停当,却迟迟不见子渊现身。
“师叔是不是睡过头了?”南江雪道,“还是他昨晚去偷您的雪顶清露,被师父您给抓起来了?”
燕晟微微一笑。那雪顶清露,子渊哪里是偷的,分明是进了房间当着他的面直接大刺刺地拿走的。边走还边说,“哎呀师兄不在,万幸万幸!”
“小丫头胡说什么呢?”随着一个散漫的声音,子渊转出了身形,而众人看见他的模样时,都尽皆张口结舌。
一件灰蓝色的东西挂在他身上。
之所以说是“东西”,是因为如果将这也称之为“衣服”,那衣服们怕都要去集体自焚了。一块布中间掏了一个洞,勉强成圆形,子渊的脑袋便从这样的洞里伸出来。
倒是好像缝了两条袖子,只是在他伸开手臂的时候,大家方才看清那不过是把这片对折的布前后缝了两条线,好让胳膊不至于在布片里来回晃荡,针脚还算绵密,不过有些歪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