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梦(3 / 4)

也得遵守这座城市的规矩,应对这个骗撞组合,谢渊堪称轻车熟路,他没管那司机狰狞望着他背影的视线,踏上了对面的街道,站在原地想了想,决定今天往咖啡馆那边走。

现实里莫名其妙被卷进了一场怪谈游戏,当了快一小时的可怜受害者,结果昏迷之后,他还是得面对这么多鬼。

人生真是毫无乐趣可言——谢渊面无表情地想。

路边的店铺里都没有人,无论是墙上挂着一排排衣服的服装店还是更为简洁的打印店、文具店,都紧锁着店门,只能从玻璃门中窥见里面空荡的环境。

但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谢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过去,这座城市除了他,本就没有任何活人的存在。

这是他在梦到这座鬼城的七年里,在被刚才的司机撞死三次、被其他鬼东西合计杀死近两千次之后,得到的定局般的结论。

他不是一个普遍意义上的普通人,就像他跟林与卿说的,曾经有一个怪谈困扰了他很久。

这句话当然不准确。

事实上这个怪谈并不是“曾”,而且直到今天,都每晚雷打不动的出现在他的睡眠里,只要晚上睡着,这座鬼城就会占据他全部的时间。

而鬼城也不应该算作“一个”怪谈,它更像是上千个怪谈的聚集地。

咖啡馆就在前面了,建筑略显老旧破败,像是得罪了时间,但它的玻璃门是打开的。

有个浑身青色的小小人影蜷缩在咖啡馆正门边,像是个孩童,头低低地埋在膝盖里,隔着老远,谢渊就能听见从这个青色小孩喉咙里传来的饥饿和咀嚼的吞咽声。

空气中同时飘来几个不真切的声音,包括一直跟在他背后阴笑的女人,几重不同的声线若即若离,包围着他——

“谢渊他……他一定是个天生的犯罪者,不要放松对他的心理干预。”

“那孩子太奇怪了,我头一次见到能对着碎成几块的尸体看那么久的小孩,嗯,对,是十年前吧,我那时候就建议了,兴许把他送到精神病院看管起来会比较好。”

“一个小孩带着自闭症的妹妹长大,谁知道他哪来的钱呢?”

“你看他看我的眼神!快把他带走吧,求求你们了警察同志!”

没有人影,声音却伴随着他的呼吸,如影随形,如蛆附骨。

这是流言。

在这座鬼城中,“流言”也是怪谈的一种,最初那一两年里,谢渊被这东西烦得不行,好在,他从没被流言杀死过。

现在就更不可能。

一声接一声不知来源的流言环绕在谢渊周围,他泰然自若,连嘴角都没动一下,在街边无人看管的冰淇淋车上取了个没有融化的香草冰淇淋,动作间,一截苍白的手腕从袖口滑出,暴露在空气里,没有绿色丑手环。

凝聚物带不进梦里这个怪谈城市中……谢渊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他顺路走到咖啡馆边,蹲下来,把冰淇淋递到正在咀嚼着什么的青色小孩面前:“吃。”

闻到冰淇淋的味道,那小孩抬起了头,嘴里还塞着一团肉块,肉块随着它尖锐牙齿的咬合不断流出鲜血,顺着小孩的下巴一路流到衣襟里,将小孩胸口染红一大片。

它眨了眨没有眼白的眼睛,伸出血淋淋的青色小手,把冰淇淋接过去,谢渊敷衍地摸摸它的头,顺便把手上沾到的血在它毛茸茸的头顶上擦了擦。

嗯,擦干净了。

他看着小孩用自己的血盆大口小心地吃着冰淇淋,想起他第一次遇到这小孩,打算当做没看到,结果被这个小孩追着跑了半条街,最后从手开始被它吃掉了。

后来他喂了点别的东西,得到了稍微好一点的结局——他只被咬掉了头。

说起来,谢渊死在这小孩身上的次数比面对那个司机还多,他一直没搞懂这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