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做下这些事情来,儿子胆小,可不敢接受顾家!不然若日后东窗事发,儿子岂不是现成的替罪羊?父亲真是好谋算啊!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算计儿子,保护大老爷!”
“就求父亲,这一辈子,就疼儿子这么一次,饶过我们一家子吧!儿子上有老,下有小,别无他求,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也就知足了!”
说完,噗通一声,给顾老太爷跪下了。
顾文铮这么一跪,顾长卿和顾长即也不敢站着了,都陪着跪在了顾老太爷的面前。
顾老太爷气血翻涌,一时心乱如麻,看着面前跪得直挺挺的儿子和孙子,只觉得无比的悲凉。
从何时起,夫妻,父子,爷孙之间,居然成了这样的陌路?时刻提防,苦苦哀求?
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松口,因为他知道,只要一松口,顾家就完了!百年基业就要断送在他手里了!他以后就是顾家的罪人!到了底下都无颜见祖宗! 那边潘氏看到二房来了这么一出,倒是静静的看了半天戏,见顾老爷子脖子上青筋暴起,显见是气急了,心里暗啐了一声活该。 这才开口:“我不管你们分不分出去的,我要的那身契,你们到底给是不给?老太爷,别不是看着你这大儿子不行了,所以反悔了吧?如此也好,反正我这辈子被顾文钟害惨了,倒不如跟他同归于尽,一起去地下做个鬼夫妻,再算账去——” 说着那剪刀就要往顾文钟的胸口扎下去。 顾老太爷身子一晃,忙将那身契慌乱的捡了出来,“都在这里,都在这里,现在就可以拿去官府消档——” 说着就要递到潘氏面前去。 潘氏却道:“我不相信你,你将那身契交给她,我要她去办——”用下巴示意,交给张春桃。 张春桃傻眼了,指了指自己:“我?” 潘氏点点头:“这顾家的人,我一个都信不过!唯有你,现在就去办!” 张春桃不想动,她还留下来看个全场好吗?这样吃瓜吃一半,就要被强行把瓜拿走的行为,也太不厚道了吧? 可看着潘氏的眼睛,张春桃叹口气,认命的接过了那一堆身契。 顾老太太知道张春桃到了京城,都不知道衙门往那边开,忙将门口守着的管家喊进来,让他带着人,小心陪着去将这事给办了。 管家看了一眼顾老太爷,见他没反对,忙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人给请了出去。 张春桃出了院子,自然有人去套马车,然后管家骑着马跟在后头,前后都带着侍卫,往衙门而去。 这种事情本就是小事,只需要顾家出个小管事就能办成的,因此张春桃没进衙门,只在衙门口旁边的酒楼坐着等。 自然有人进去和衙门打交道,没过多久,就拿着已经消了奴籍的契书出来,一一当面点清核对了一遍,确定无误了,张春桃这才将东西收下打道回府。 路上还遇到了贺岩和杨大春父子,见到她居然出门了,一行人也颇为讶异。 寒暄了几句,才又往顾家而来。 等到进了顾家,才发现气氛不对,随便指了个管事一问才知道,原来她出门后没多久,大房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大夫人潘氏得了急病,还没等到大夫到,就去了。 张春桃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知道潘氏要她出去办这点小事,就是将她支走。 顾家人也看出来了,有志一同的默认了,让她避开了这档子事情。 在她走后,想必潘氏跟顾家人做了交易也好,还是做了别的事情也好,可终究实现了她的话,她就没打算活着了。 回想起最后潘氏看过来的那一眼,已经完全看不到求生的欲望,满满的都是同归于尽的疯狂和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