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无心杀你全观道士,只要本公子离去之时,你们允诺不出观门,我就不下毒手,小师父以为如何?”
阳虚子心中欣然,方才一见朱滔,他便知道此人已非吴下阿蒙,叛军大多行事作风心狠手辣。若是此人动了杀机,就算自己勉强可以逃生,观中留守的几位师兄弟也绝难活命。
因此对朱滔一直曲意逢迎,虽然此举看来谄媚,但是在他来说,能够避免无谓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朱滔走入多日前居住的禅房,只见诸般物事仍然离去时一般,只是十分洁净,看来有人常常打扫。
他走到木几前,轻抚多日不见的爱琴,心中百感交集,轻叹道:“天命如此,夫复何言。”
此时此刻,他心里很清楚李泌已经回到大军之中,再没有可能接近他进行刺杀。
而且毋庸讳言,他对李泌的杀机已经被惺惺相惜的情感代替。
将琴囊系在背上,朱滔道:“引我前去祭拜沙宅成和善花。”
“是。”阳虚子在前带路,引朱滔到了安放他们骨灰的地方。
似乎是巧合,钟楼上的大钟被道士敲响。
钟声缥缈,直入云端。
站在大殿之上,朱滔心中默祷良久,才将沙宅成和善花的骨灰包好。
这两人和他本来不过是陌路,却因为扶余隆之命誓死相助。
若非他二人,只怕他已经成为废人,被禁于唐军大营。
不多时,阳虚子带着四五个年纪相仿的道士走进大殿,手里拿着干粮和行囊。
阳虚子上前道:“公子的马匹还在观中,贫道想公子或者不想使用马车,所以已经备好鞍鞯,公子可以随时出发。”
朱滔目光一闪,道:“你倒是聪明解事!”
看着气度沉稳的阳虚子,心中杀机不免又起,万一自己的行踪被泄露,面对的可能就是唐军的追杀。
但是朱滔本就高傲,怎屑于杀一个对自己毕恭毕敬的道士。
终于轻叹一声,接过行囊走出了大殿。
望南方越来越厚的彤云,朱滔心道:“我还是迅速赶回洛阳,刺杀虽然失败,但是数日相聚,我对李泌的观感或者对陛下有所帮助,再说有些事情似乎很可疑,我也要向陛下禀明。”
阳虚子在后面相送。
朱滔面色一寒,道:“小师父应当知道轻重,你若是擅自离观告密,我日后自然要来报复,唐军大营追缉我乃是必然之事,你也没有必要去锦上添花,还是在此安心修行的好。”说罢,举掌在阳虚子肩上轻轻按了一下。
阳虚子面色骤然变得苍白,直到朱滔身影消失之后,才颓然到地。
几个道童上前搀扶,惊问道:“师兄伤得怎样?”
阳虚子道:“无妨,只需数日闭关,再有你们相助,就会无事。”
一个道童恨恨道:“若是师兄肯答应我们的提议,和那厮拼了,咱们人多也未必没有机会,这样含羞忍辱,这是何必?”
阳虚子淡然道:“师弟不知道其中厉害,我看此人久经战阵,一身杀气。我等都是出家之人,哪里是他的对手。真要动起手来,就算他负了伤也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庄严之地浸染修行之血,岂不悲哉。”
几个道童听了虽然仍旧不服,但是他们素来信服阳虚子,也就不再多说,扶了阳虚子下去养伤。
却不知阳虚子心中惊叹道:“李长史果然是天人,今日之事竟然被他料中。”
原来当日十数名侍卫四周追索二十里之后竟不见朱滔行踪。
回来禀报之后,李泌思索再三,便找上墨阳观主,让他过几日等大营军令到,就带了大部分弟子离开墨阳观。
李泌料到朱滔伤重,必然走不远。
只不过四野茫茫,以朱滔的心性必然是藏匿起来了,找是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