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之下,众军不免有些忌惮,只要能够鼓舞士气,那么浑瑊一定可以稳住局面的。
目光一闪,李泌看到了一边的战鼓,不由计上心来,回过头对高崇文说,“你担任我的护卫,我要亲自擂鼓助威。”
高崇文微微蹙眉,道:“这事还是让我来吧,一旦擂鼓,不能停下来。”
李泌笑道:“还是我来吧,不会太久的。”
他翻身下马,走到军鼓面前,挥手让那个负责击鼓的军士退下,拿起鼓槌,站在军鼓之前。
高崇文护在他的身后,严阵以待。
举起右手的鼓槌,李泌敲下了第一个鼓点。
正在混乱中的唐军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平地惊雷,都觉得心中一震,然后天地间响起了低沉而悠远军鼓声。
那浑厚而沉着的鼓声绵密而流畅,如同缓缓流动的江水一般,那江心的巨石虽然壁立千仞,却也挡不住江流的前进,那破浪轻舟虽然可以纵横大江,却是不能摆脱江水的束缚。
在这平稳的军鼓声中,唐军渐渐的冷静下来,阵势的变换也有了法度。
这时候,燕军中响起了高亢的号角声。
原本似乎有些被流水迟滞的燕军又有了活力,开始了另外一轮猛攻。
可是那军鼓声却也变得隐忍低沉,但也越发坚忍不拔,始终让每一个战场上的战士都听得清清楚楚。
鼓声和号角声纠缠在一起,就像唐军和燕军的苦苦缠斗。
那号角声越是高亢锐利的犹如烈日寒风,听到那鼓声,人人却都觉得仿佛看见了苦苦挣扎在寒风和烈火中的野草,无论如何艰苦,也不能阻止它们破土而出。
高亢的号角声和低沉的鼓声突然都变得微弱下去,但是天地间却充满了一触即发的杀气。
突然,仿佛平地风雷一般,鼓声和号角声几乎同时响起,宛若东海潮涌,一浪高似一浪,一浪快似一浪。
与此同时,史朝义和浑瑊几乎同时下令,两军混战在一起,血肉横飞,两支世间最强大的骑兵冲撞,厮杀,带着不与对方共存的决心展开了死战。
这时,那号角声直入云霄,越来越高亢,终于仿佛被拦腰折断一般没有了踪迹。
而那脱离了重压的鼓声也有些慢了,却不停息,一声声震得人魂魄动摇,所有人都拼尽了全力厮杀,原野上绽开了无数的血花。
夜幕渐渐降临,原野上两军开始点燃了火把,在深夜里面继续苦战,谁也没有后退。
而那战鼓声就如同来时一般突然,不知何时离开了血腥的战场,两军陷入了拉锯战似的苦战当中。
火焰明灭当中,浑瑊十分自信地指挥着唐军。
已经退回到中军的史朝义面色有些苍白,燕军在他指挥下虽然仍然占着优势,但是一时之间很难找到可乘之机。
而在不为众人注意的暗处,高崇文扶着近乎脱力昏迷的李泌缓缓走向临时搭建的营帐。
大燕那面,一个周身上下用一件黑色披风遮住的黑衣人默默地看着手中断折的号角,终于长叹一声,隐入了黑暗,他的身影仿佛融入了夜色一般,很快就消失无踪。
十二月末,河阳城唐军大营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在数年僵持之后终于取得了一次胜利,军中将士都是喜笑颜开,更何况皇上传旨重赏三军,所有的军士的荷包都是满满的,胜利加上赏赐令泽州将士扬眉吐气。
在史朝义退出怀州之后,杨错下令趁着雪降之前在怀州边境扎营。
经过三十万唐军和从怀州征调来的二十万民伕一月奋战,修建了百里营盘。
这一次,唐军是绝对不允许叛军再次进入怀州。
临近新年,泽州大营防守虽然森严,可是还是允许军士轮流出营。
虽然附近没有城镇,可是逐利的商人早就在建立了临时的集市,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