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熊憨厚一笑,豪爽地说道,“都是小伤。我粗皮粗骨,不妨事!”
在护卫郭英乂一行撤退时,韦熊始终奋战在最危险处,负伤受创自是难免。
“父亲!”悲戚伤恸的呼唤声,突然从队伍前列响起。
刘展、韦熊二人面色剧变,急策马向前驰去。
一辕已经停下的马车上,郭英乂仰面躺于其中,面色苍白如纸,两眼无神。
气息已非常微弱。
一支狼牙长箭深深地插入郭英乂的左胸,仅余箭尾露于体外,伤口附近的衣袍早被血渍染成通红。
郭英乂一行在突围时,选择了从山南军空开的东门撤退。
不想,张献甫在东门外亦有所安排。
就在郭英乂一行人马突出城池,急忙朝北撤退时,山南军将领文吉突然率伏兵从南北两面杀出。
郭嘉珍、韦熊、吕盛等人率军拼尽全力死战,非常艰难地击退文吉,并在其余山南军赶到前,掩护郭英乂及一众文臣、家眷脱出了危困。
然而,就在即将摆脱敌军阻击时,郭英乂却不幸被一支流矢击中。
郭英乂之妻宋夫人含泪坐于在郭英乂之旁,郭嘉珍等郭氏子弟,以及郑鸿渐、刘展等一众文臣垂手肃立在车前;韦熊、孟起、吕盛等军中将校却必须率军殿后,以防山南军尾随追来。
郭英乂异常费力地将右手缓缓抬起,似欲做些什么。
“夫君欲寻何物?”宋夫人轻轻握住郭英乂的手,悲戚地询问道。
“夫人!”郭英乂艰难地开口说道,“唤……珍儿过来,我……有话交代!”
“嗯!”宋夫人强忍着眼中地泪水,扭过头去,不愿丈夫看到自己的哀伤,声音略显颤抖地对郭嘉珍招呼道,“珍儿!快些过来,你父亲有话要说。”
郭嘉珍步履沉重地走近,缓缓爬上马车,凑到郭英乂头旁,轻声问候道:“父亲,我来了!”
“嘉珍!”郭英乂断断续续地说道,“为父……将死矣,然九泉之下……实在愧对你爷爷……你爷爷乃大唐一代名将……而为父却败坏了他的名声,我实是……郭氏罪人……”
“父亲,这不怪你。”郭嘉珍低垂,没有哭出来,但热泪也自眶中不住下落。
郭英乂苍白的面庞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郭氏家训曾说过……郭氏男儿,只可流血,不可流泪……莫要再哭了!咳~咳~!”
忽地,郭英乂一阵痛苦的咳嗽,几乎岔过气去。
“父亲!”郭嘉珍心中一颤,急声呼唤。
“夫君……你且歇息片刻……”宋夫人的声音已近嘶哑,哽咽着说道。
好不容易,郭英乂才回过气来,坚持着说道:“夫人……我天年将尽,恨不能奉养慈母……此事……以后要你劳烦你。再者……郭氏基业不能就此断绝。我……死之后,由……珍儿继我之位,望夫人朝夕训诫!”
宋夫人泣不成声,微微点了点头。
“珍儿……为父无能,至局势崩坏……往后的重任……尽付于你……”郭英乂似乎是在憋着最后一口气,颤声说道,“你……要是能汇合哥舒晃……日后当……谨听他的教诲。事有可为,则为……若事已不可为,你亦可放弃……且莫因逞强而害了郭氏一族!”
“父亲……”郭嘉珍浑身颤抖,悲痛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郭英乂忽地生出一股力气,奇迹般地挣扎着坐了起来,似乎看到了什么,两手不住摆动,大声说道:“父亲!都是孩儿无能,你不要……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夫君!”
“父亲!”
“主公!”郑鸿渐、刘展二人忍不住走上前去。
一看郭英乂模样,老练的郑鸿渐立时明了郭英乂这是回光返照。
“不要怪……”忽地,郭英乂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