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流叔叔的死跟我父亲有没有关系,但,哪怕真的有关系,他现在这样,我也愿代他受过。”
流年跟陈莫菲又相视一眼,怎么代父受过呢?她们家已经这样,老爷子也半身不遂了,可能生活不能自理,想到这儿,流年开口问。
“生活能自理吗?”
一提这事儿,康若然的眼眶又红了。
“不能。”她摇摇头,“其实他比阿姨惨。阿姨现在意识没那么清醒,所以也就没那么痛苦,他意识很清醒,我爸现在每天都是”康若然忍不住落泪,稍微平复心情,她接着说道“活受罪。戴着尿袋,二便都不能自理,开始那两天,为了不大小便,他不吃不喝。我爸那么要强的人”
是啊,要强的人才会得这种病。要了一辈子强,到头来身体不给自己作主。
流年想起第一次见到康若然的父亲,不怒自威,有派头,尤其当时他拿眼前人跟自己父亲对比了一下,父亲当时正不得志,神情显得颇为小器猥琐。这才几年啊,唉!
流年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也别多想。”陈莫菲说。“事已至此。都是没法子的事儿。好好照顾他,康复两年能扶着走的大有人在,到后来还有几乎完恢复的。”
“我这身体莫菲,你是知道的。”康若然的手冰凉,人家都说,心脏不好的人手脚都爱凉。
“是啊,你别伤心过度。你爸还需要你以后照顾。”
“所以,嫂子,第二件事儿我有点儿开不了口。”
陈莫菲看着她,没敢接她的话。
康若然低下头,忽然身子一拧,也不知怎样,竟然跪到地上来,她这一跪把大家都吓够呛。
“怎么了呀?你这是。”陈莫菲身子不方便,急忙喊流年把康若然给拉起来。
“流年,你快把她拉起来。”
流年绕过茶几,过来拉康若然。康若然却固执的拂开流年的手,只看着陈莫菲。
“莫菲,嫂子,不管怎么称呼你,今天这事儿我不求他,我求你。”康若然说。“我心脏不好,那头儿的手术因故没有继续,我现在也没别的想法了,只想把身体养好,余生不管怎么说,我得照顾我爸爸。流年有你,你有娘家人,莫菲,嫂子,我除了这个老爹,一无所有。嫂子,能不能让流年陪我走一趟,我身边实在没近人,等我身体一恢复,马上跟他一起回来。”
陈莫菲犹豫着,心告诉她不能同意,然而一时她无法筹措到好的籍口,再说看康若然也实在够可怜,她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我”陈莫菲拉着康若然的手,她的手真凉,手指也细,拉住她的手,稍一用力,仿佛就能将她的手指扯断似的。
“莫菲,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儿过份。我是怕”康若然没起来人,膝盖仿佛被钉在了地板上。
“万一我在那边有个三长两短,流年,我跟他虽然不算什么青梅竹马,但毕竟有过那么一段过往,我就是想,如果一切顺利,这个男人你懂,一定会完璧归赵。还有他工作的单位,我爸出事儿前也打了招呼。再就万一我真出什么意外,流年他能把我给”
也不知是怀了孕还是怎样,陈莫菲现在听不得这样煽情的话,心里也难受起来。说到底,事情之所以会闹到如今这地步,她陈莫菲也脱不了干系。
她回头看了看流年,流年发自内心多少对康若然心存愧疚,两家的事儿也闹了这么久,说实话,没什么真正的赢家。
“这样,”陈莫菲站起来,肚皮几乎遮挡住康若然的脸,她几乎无法看见她的表情。
“我跟流年商量一下。明天给你信儿。你先起来,如果你不起来的话,那我绝对不放他跟你走。再说,你也得容我安排人,管是我娘家人,还是雇个人,生孩子也是大事儿,也得有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