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知。
董酩乔无奈之下,只有走到我跟前,再次唤她“姑娘请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嗯?”
董酩乔道“在下见姑娘面色苍白泛青,气息紊乱急促,可是有病在身?可否容在下诊一诊脉象?”
我笑道“董大夫这可是职业病了,莫不是见了哪个情状有异的人,便都有为其把一把脉的冲动?”
董酩乔一愣,对这“职业病”三个字虽然不懂,倒底还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拱手说道“医者父母心,哪有病人就在眼前却置之不理的道理。”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又是一酸,想起宇文彬说来赭云轩后就为自己好好调理的,如今却将自己凉在一边置之不理,于是伸出手腕赌气地说道“好吧!就有劳董大夫为我一诊脉象,看看我到底还有几天好活?”
董酩乔连忙摆手道“姑娘年纪轻轻的,断不可出此自暴自弃之言,何况还有我这名大夫在此,虽被世人不弃冠以‘医圣’的称号,却也绝非浪得虚名。纵无起死回生之能,但是想保住一人性命却不在话下。”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颇有气度,令得我不由地对他又生了几分敬意和好感。
把过脉,董公子眉目舒展开来“姑娘脉象柔弱无力,虚浮游移,想是体内有瘀伤所致。姑娘可是胸口遭受过重击?”
我道“果乃神医,一诊便知。我的伤便是这瑶草碧珺所致。”于是将她与宇文彬二人如何获取瑶草的经历做以简述,然后凄然苦笑。
董酩乔也凄然苦笑道“想不到你我二人同病相怜,都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奋不顾身。”
我道“倘若此番我跟宇文不能及时赶来,你预备如何救她?”
董酩乔道“其实这‘弹指红颜老’虽然霸道,毒性却不猛烈,不会令人猝死,只会慢慢折磨人的身体消磨人的意志。中了这个毒,过一天就如同常人的一年,但凡女子无不以容貌为重,而姜姑娘更是以容貌自负,看着镜中如花容颜瞬间老去,任谁都受不了吧!自从大都赶来这里也整整半个月了,我重新查阅各种医学典籍,仍然苦思无解,她虽并无怨怼责怪之言,每每入夜却痛哭失声,殊不知我心忧痛更甚。所以,我才做了决定。”
我急问“你做了什么决定?”
董酩乔道“我决定用‘换血’古法来救她,哪怕风险很大也值得一试。如果成功,她容颜恢复如初,我有幸为她一死,也死得其所,倘若不成,能跟她一起共赴黄泉,也是美事一桩。”
我叹道“宇文彬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都甘愿为他不计生死。她……是个很美很好的人吧?!”
董酩乔幽思神往,痴痴地说道“她美得就像一个梦。打从百灵州临江阁上见她第一眼起,我的心便不在我身上了。不过我也从未奢求过什么,只要她平安喜乐,事事顺遂便了。”他看了看我,白净的脸上有些微微泛红,“不过,我想过,就算把‘弹指红颜老’的毒血换到我身上来,我亦还有五六十天的期限好活,而且我是男子,鹤发鸡皮对我来讲也无所谓,所以在此期间,只要动得了,我还是可以悬壶济世,造福百姓的。”
我呆呆地看着这个她本以为呆呆的人,突然发觉,这个迂腐木讷的人原是如此痴情仁善,竟还有些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