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首尽是凄凉
翌日晨。
倾容一觉醒来,发现她还是躺在自己的软踏之上,数年来重复纠结的梦境第一次发生了转变,梦中尽是予由那一张苍白惨淡的脸孔,脸上的表情难以描述柔情中混合着怪责,嗔怒中隐藏着爱慕。“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倾容忍不住问自己,心中竟有一丝暖暖的说不出的欣喜。
“这样的人如何留得他们!”当她一想起昨夜的所闻所历,一颗心脏犹自跳个不停。
“小姐,你可睡醒了,昨个儿夜里真是吓死奴婢了!”湘岩见她已醒,马上端来一杯蜜香红茶,以助她清醒。原来昨夜倾容被吓破了胆,混混沌沌地回到飞天楼,灰着一张脸孔谁也不理,径自倒在床上便睡了,如此想来,倒觉得身上污秽不已,忙命湘岩准备洗澡水。
梳妆台的铜镜里面,映出一张疲倦不堪的脸孔,眼睛大而无神,略显浮肿,嘴唇干枯中泛着白色。倾容惊讶地抚着自己的脸颊,真不知道一夜之间却如何变得这样憔悴。
欹身近前,她对镜细细抚摸右颊上的那一道浅浅的红痕,这是昨晚靡夜的指甲划伤的,她看着看着,竟然出了神,好久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吃醋。”
“吃什么醋,谁吃醋?”玄微的声音响在耳畔,倾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镜中已然多了一个身影。
倾容连忙摇头“没什么。怎么来了也不命人通传一声,我这般蓬头垢面的却也无法见驾。”
玄微轻轻一笑道“她们已经通报了四声,是你太出神了。”他看倾容的举止平静,又道“昨晚发生了两件大事,你是知也不知?”
倾容道“我昨晚戌时便已睡下,所发生何等大事,自然是全无知晓。”
玄微剑眉微扬,道“哦?可是我昨晚戌时来看,却发现倾容王妃并不在楼中,所剩者不过是一干婢女和一位气呼呼的恭国王后,如此倒也省去我不少事,就顺便拿下了她。”
倾容本来还欲为自己辩解几句,却闻恭国王后被擒,一时大为吃惊,急问“为何要抓明阳姑姑?”
玄微笑道“你恨她恨得紧,我如此做法岂不正顺了你的意?”
倾容不理他此等戏谑之态,又郑重其事地问道“为什么?”
玄微也沉下脸来,低声说道“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你!”跟着把昨晚遇刺之事细细道来,说到险处,竟把倾容也骇出一身冷汗,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厉王爷便作如何处置?”
玄微凄然一叹道“他哪轮到我来处置,昨晚趁着夜色便驾车逃往恭国去了,他是宁愿作别人日后成事的傀儡却也不肯向我认错。自从三王叔去世以后,我是拿他当亲兄弟一般,他如果跟我认错,我决不会再做计较,谁知他竟然如此负气,如此等不及……”他一激动,竟然又咳嗽起来,脸上凄楚颓废之意更盛,看得倾容好不心慌她于这“等不及”三字理解甚深,知道玄微于己病已然绝望,不知何时便会一命呜呼,届时大权便落于玄氏一族其他几支旁系血脉之上,而这几个王爷且不论灵力强弱,皆是昏庸无为之辈,只知吃喝享乐却无半点治国之才,唯有三王叔的独子厉王爷励精图治,意气风发,倒颇具几分王者之态,只可惜他耐性终究不好,等不及玄微病逝,野心就已昭然若揭了。
“哼,这小子会逃往恭国也在我意料之中,想当年……”玄微咳得实在厉害,已然说不下去话,而倾容却完全知道他想说什么。想当年在明阳姑姑的苦心孤诣下,她终于顺利嫁入风调雨顺,国富民强的大叶芝国,玄微对她更是如获至宝,爱不释手,不但空出一个富饶的郡来让恭国安抚难民,又命厉王爷亲自携五灵水玉赴恭国祈雨,协同改善历时半载,恭国得到其他附属国从未有过的优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厉王爷便和恭王共起了谋逆之心。
“咳咳……,恭王羯这个老贼,咳咳……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