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头“是真的。”
他夫人哭道“他们为什么?”
林老侍郎淡笑道“我在朝为官三十有余载,如今虽已致仕退隐,得罪的仇人只怕也很有几个,不说别的,黄军门就与我有些大仇。所以有人要杀我,那也只份属寻常。”
他夫人轻轻叹道“这个我也料到了,我只不懂,你怎么会又提前知道了?索性……不知道也还好,这么天天刀锋悬在脖子上的日子可叫人怎么过?”
说着,她就又哭了起来。魏青芜心中也微觉惨淡,只听林老侍郎道“我自有我的消息来处。嘿嘿,这么多年,我提点刑狱,可也不是白干的,江湖上、绿林中、黑道里,也自有我的一些老交情。只是夫人你别怕,那脂砚斋出手虽然可怕,却只及事主,不及家人的,这么些年,还没听说过他们干过赤地千里、灭门绝户的勾当。”
只听他夫人哭了会儿,哭过后又道“我只不懂,你知道了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叫林心儿传出这个消息,如今闹得满城风雨的,日后就是死了,也弄得到处传着是个横死,只怕不好的。我这话倒不是为我,只是林家也是个大家,生意又这么多,人口也这么众,你一朝去了,还是有大仇的,日后叫大家可怎么过?官面商面上都不好看呀。”
魏青芜轻轻一叹,心道,那夫人的话看似无情,却也是真的。都是秩序中生活的人,连死也要考虑后人,不得清静的。想到这儿,他的心里都觉得寂寞了。
只听那林老侍郎微笑道“我自也有我的意思,我也不想就这么没声没息的死了。消息传出了,你就当我没有帮手来吗?”
他夫人不由一愕“他们可是暗杀行家,肯定也是武林人士。老爷虽然当日在朝,有些武林上朋友在,但人走茶凉,他们还会帮忙吗?”
她声音里分明露出一二分希冀的味道,只见林老侍郎若有意若无意地向窗外扫了一眼,淡淡道“他们我是指望不到,但你以为那脂砚斋这是接的头一道生意吗?三十年来,他们无一次失手,杀的可都是江湖大佬,名公巨卿,他们就没积下些仇人吗?我这个消息传出,他那些仇人听到,你说他们会怎么办呢?”
他夫人似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一番算计在里面,“啊”了一声,想了想道“还是老爷您见识高。”
窗外的魏青芜听得只觉背上寒毛一竖——果然一个驱虎吞狼的好计!不愧是曾在朝里当官做宰的侍郎,他听说林老侍郎曾提点刑狱,难保暗中不是个有能为的会家子,不便多呆,他要探听的事已有结果,当下他身子一缩,不想惹麻烦,轻轻地就退了。
那晚后来魏青芜又到勾兑楼听了一场戏。戏散罢他请二十五郎宵夜,两人吃的是小摊子。如今扬州城认识二十五郎的多,他们找了个僻静的街选了个冷清的小摊儿。两人要的是两碗馄饨。这是个背静小街,馄饨碗口的热气似是这个平常小街上惟一的一点热火。馄饨摊子的热气在这背静的小巷里飘着,惟一明着的也是这摊上的灯火,看着看着,让人觉得恍非人世了。那碗馄饨热热的,此时已过午夜,就这么与二十五郎默默相对,魏青芜不由觉得这倥偬的生中此夜真是难得的一静。
吃罢馄饨,他二人也就此分手,魏青芜自回客栈。不知怎么,他由不得在客栈中掏出一面小镜自己个儿静静地呆坐了半天,心里一时就想起二十五郎那淡定的姿形。夜好深了,有一种无需隐藏的宁寂。魏青芜想了想,忽打来一盆水,自己掏出些药粉就那水认真地洗了洗脸,然后,他解开头巾,让一头头发披散开来,镜中的人不知怎么看起来就有些女相了。然后他喉头一阵耸动,轻轻运了会儿气,喉里才吐出了一个喉核儿。这喉核儿有杏子核儿那么大,这么整天的藏在喉部,如果不是平时练惯的,想来必会异常难受。而易容竟可易到这里,也确见出山西赵家易容手法的高妙了。魏青芜轻轻顺着唇边一抹,他那些略有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