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你是在惩罚我吗?惩罚我素日对你凶,不温柔,不体贴,不是个合格的好妻子……可是这惩罚,未免也太重了……”
“萧钰,你什么时候才醒?我怕我……撑不下去了,十五日啊!”
“……”
谢长安自顾自地说着,肝肠寸断,心如刀割,眼泪早已流不出了,嗓音也沙哑了,恍惚中,瞧见萧钰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话落,谢长安怔愣,却是抬手拭去了,“男儿有泪不轻掸,萧钰你莫哭,日后我会笑话你的。”
日后,他们还有日后吗?
不觉已是天光喷薄,今日已是第五日了。
谢长安起身,看了眼仍是了无生息的萧钰,往旁去洗漱了,随后开门继续让医者入屋诊治,及时希望渺茫,日复一日的坚持,总会得上天垂怜吧。
谢长安一如既往地在一旁候着,今日当先入屋的是位清瘦的中年医者,面向和善,眸子藏了悲悯,入屋就瞧见守在一旁的谢长安,随即轻蹙眉头,上前道“王妃,您的身子……”原是倾城绝艳的面色沉沉,眼眶凹陷,眉心暗哑,净是虚弱之相,只强撑着一口气。
谢长安面色无甚波澜,只有理道“我无碍的,先为王爷诊治过吧。”
“唉。”中年医者叹了口气,只一句,他就听懂了谢长安的倔强,世人都道安郡王与安郡王妃伉俪情深,甚至不惜为安郡王妃舍弃了有实权的高官侯爵,眼下所看,安郡王妃亦是用情至深……思及此,遂不再多说,转头往床榻去了。
一旁伺候的青霜却是焦灼不已,方才谢长安开门时,她分明瞧见谢长安的手却是不稳当了,轻微哆嗦着,几日几夜的不眠不休,又不肯用膳,任谁也顶不住。
担忧的看了眼谢长安,青霜一咬牙,悄无声息地出了屋,不多时,梨白进屋替了青霜。
今日与昨日无甚不同,从未间断过的医者,可每一个都是摇头叹息,至多也只是提了法子勉强控制侵蚀着经络的毒素,并无多大的进益。
谢长安早已麻木了,木然地看着挫败而去的医者,神色不变,只是木然,好似泥塑的雕像,不见七情六欲,叫众人瞧着愈发心惊。
忠亲王妃与林氏愁得两鬓又白了不少,两人寻思着再如此下去肯定不行,正在绞尽脑汁时,忽而瞧见刚练完武的萧若辰,两人对看一眼,想法不谋而合,忙出声唤道“辰儿!”
因着萧若辰得知了萧钰的情形,李若愚与谢长安说了,谢长安便同意萧若辰进屋看萧钰,当然,不得影响医者的诊治。
萧若辰是个懂事的,非但不影响医者的诊治,就是只谢长安守着萧钰时,他也不多打扰,只要瞧见萧钰好似并未愈发严重,就往屋外去了,将屋内留与谢长安。
“祖母,外祖母,找辰儿什么事情?”
忠亲王妃忙拉了萧若辰的手,着急道“辰儿,你端着这粥与你娘,让她用了,你娘这几日都没用东西,若是你去不成,那真是不成了……”
闻言,萧若辰二话不说端了粥往屋内去,颤颤巍巍的,两条腿却又跑得飞快,叫忠亲王妃与林氏看得心惊,忙喊道“辰儿,慢些,慢些,仔细别摔了!”
萧若辰哪里听得进去,一听到谢长安几日都没好好用膳,萧若辰快心疼死了,只强忍着不落泪,一心只想要将这粥端与谢长安用了。
乌鸦嘴向来是灵验的,忠亲王妃不幸成了乌鸦嘴。
只听得嘭啷一声,萧若辰与正要出屋的医者撞了,小小的身子没稳住,结实地跌落在地,那温度恰好的粥亦是洒了满地,且有一块不长眼的碎瓷片往萧若辰手上弹去,划了一道口子,立见鲜红。
“粥,娘的粥!”
萧若辰望着满地的狼藉不知所措,他只知道他将要给谢长安的粥洒了,谢长安没得吃了,登时着急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里蓄满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