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嫌疑人,你……算了,我自己去吧。”
常桉叹了一口气,看着精神状况不佳的肖崇言,既无奈又无力。
五天了,阮景到底在哪儿?
五天来,这个问题时时刻刻都在肖崇言的心上沉甸甸地压着。
他拼命地告诉自己,白宿对阮景并没有恶意,阮景现在是安全的。
他只需要尽快找出他们在哪儿。
可这谈何容易。
医院的监控全都被人为破坏,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可是他知道,白宿不会就这么离开。
他一定会在一个能看得到他们的地方,静静地蛰伏着,等待着。
肖崇言按了按心脏的位置,他能感觉到,阮景就在他的身边。
在稀稀落落的爆竹声中,阮景迷迷糊糊睡到半夜,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她瞬间惊醒,白宿还穿着睡衣,游魂似的站在门口,目光显得有些单纯,“小景,我做噩梦了,你陪陪我。”说着他冲她走过来。
阮景警惕地坐起来,一手悄悄握紧了藏在被子下的餐刀,这两天她经常会躲进洗手间内磨刀,此刻刀口已经锋利了许多。
可白宿走到她身边坐下来,再没有别的动作了。
即便阮景不通心理学,但她也知道,白宿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太正常。
她试探着问,“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我们一家三口在吃年夜饭……我母亲包了饺子,他把饺子放进我的碗里,我咬了一口,可是里面全都是血。”白宿的声音在深夜里泛着森森的寒意,“我扭头一看,我母亲身上也都是血……她倒在地上,身体很扭曲,她睁着眼睛看着我,然后跟我说,白宿,你要给母亲报仇。”说到最后,白宿几乎咬着牙,怨毒地看着虚空的某处。
阮景听得心惊胆战,担心白宿会突然暴起,她试图放缓了声音,平和他的心态,“白宿……你听我说……”
“我不听!”白宿转过头来,目光极为陌生地打量着阮景,突然伸出双手死死地掐在阮景的脖子上,“如果不是你们听信了传言,那么急着出警围剿,我母亲就不会死!”
男人的力气很大,阮景瞬间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起来,她握着餐刀的手缩紧。
他的状态狂热,但神色却清明,阮景也分不清他现在到底是不是处在一个清醒的状态。
联想起在柳川时,吴庸曾经说过的话,阮景心底逐渐有了猜测。
她艰难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回忆起了什么,白宿略微松了松手。
阮景呼吸一畅,忍不住咳嗽起来。
白炽灯的光很刺眼,又透着冷色,将白宿的脸衬托出怪异的青,“我现在告诉你也无妨,那场针对走私组织的围剿,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一个只针对白宙和我母亲的圈套……”
阮景突然留意到,和白晴一样,白宿从来没有称呼过白宙为“爸爸”。
“团伙里有人见不得那些滔天的财富全都进了我白宙的口袋,于是偷走了贵妃簪,但他只知道贵妃簪是个信物,却不知道它的用处,所以一气之下就把它拆了卖掉。他怕白宿发现,竟然一不做二不休,给警方通风报信……白先文,我让他死的时候还能有个全尸,就已经是全了我们亲戚一场的情分了。”
原来,当时警方接到的那个举报电话,竟然是白先文打来的。
外面突然有一只烟花升空,“嘣”地一声,犹如一记响雷在阮景的心底炸开。
阮景看着白宿被白炽灯衬托得越发苍白的面色,那父子间略有相似的眉眼,突然令她的记忆不受控地回溯到一个阴天的午后。
…………
她飞快地开着车,紧紧地跟在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后,那辆车开得有些慌不择路,并不知道身后还跟了一条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