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眼前浮现出曾经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处又开始悄然浮现。
阮景费力压下了这股长时间内都无法释怀的悲痛,走到白宿对面坐下。
“怎么想到来这儿?”
白宿招来服务生要了菜单,送到阮景眼前。
“我在网上查了,这一家的手工披萨特好吃,我昨天带唯心来尝过,比咱们学校附近的那家还好吃。”
阮景一边看一边随口问道,“蒋小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低头看菜单的时候,白宿就翘着二郎腿,以一个很舒展的姿势靠在座椅靠背上,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还在酒店,我给她订了明早的飞机票,回京都。”
阮景楞了一下,抬起头来,“回京都?”
白宿笑道,“你放心,我会留在柳川市陪你一段时间的。”
阮景摇摇头,面色有些严肃,“你不能让她回京都,蒋小姐即便是要走,也最起码让肖崇言看看她的情况。”
“没必要,我们在京都找了许多心理医生了,她的病情却越来越重,最后一个专家说,还是顺其自然,让我们在生活中多关心她一下,缓解她的紧张,给她安全感。不停地找医生,只会令唯心一遍一遍意识到她有病——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
阮景还想说什么,白宿将菜单又往她手边推了推,“快点选吧,我早上没吃饭,现在都饿死了。”
白宿显然不想提这个话题,面色带了几分铁青,阮景只好将话咽回肚子里。
白宿说的不错,披萨香气扑鼻,十分诱人,在美食的缓冲下,白宿的情绪重新好转,殷勤地给阮景切披萨拿饮料。
这时候阮景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抽手按亮,是肖崇言的回复。
下午过来
简练的四个字,连标点都没有加,阮景轻轻地“嗤”了一声,随手将手机揣回兜儿里。
“你笑什么?谁给你发的信息?”冷不丁白宿突然开口问她。
“没什么。”阮景继续向披萨进攻,没有抬头,也就没看见白宿在她敷衍地回答后陡然眯了眯眼,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纤长的手指拢着杯子,像是要将什么牢牢地攥在手心。
那是可以被称之为“愤怒”的一种表情。
等到阮景察觉到气氛不对抬起头的时候,只来得及抓住白宿眼中未曾完全褪去的阴翳。
她微微一怔,下一刻,白宿已经飞速低下头,喝了一口水,水汽氤氲中,他仿佛不经意间开口问她,“那你在柳川呆了这么些日子,有没有什么发现?”
仅仅犹疑了不到一秒钟,身体先一步于头脑做出了反应——她摇了摇头。
“那你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告诉我。”白宿看着她的眼神认真而执拗,“我担心你。”
看着男人那一双略微濡湿的双眼,阮景的心软了下来,这是她的白宿啊,她和梁颜的白宿啊,梁颜一直都相信着,有些东西,哪怕时间变迁,哪怕故人不在,总归是不会改变的,当然也包括记忆中那个热烈的少年。
可是方才那一闪而过的阴郁,真的只是个错觉么?
因着这股子莫名其妙上涌的情绪,在白宿提出下去柳川市的名胜古迹散散心时,阮景摇摇头拒绝了,直说自己下午还有事情。
白宿显而易见的阴沉下脸,从前在大学,阮景跟梁颜腻歪在一起而忽视了他时,白宿就经常露出这样的表情,在留下了自己现在的住址以后,约定好这两天还会见面,阮景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
赶到肖崇言的心理治疗室时,墙上的钟表刚刚进行了下午一点的报时,肖崇言不知道正在跟谁打电话,听见动静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
阮景脱下外套挂起来,回身就听见他跟电话那端的人说,“我一向信任你,常桉,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