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醒过来,药喝下去、又能进食,经过沐浴之后,整个人精神好了很多。
她披着一身崭新的衣裳,被侍女带了回来。
看见负手站在廊道下的邵远,她隐约有种熟悉感。
感觉自己肯定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脑子里晃过一些影子,可是很快就闪过去了,什么也没抓住。
她脑子里空荡荡的,对于人和事都没有记忆了,但说来也奇怪,认真思索,她记得四书五经、记得琴棋书画、记得……
账本?
可是,那些账本是什么呢?
还没有完全退烧的她,多想一会儿,就感觉脑壳很疼,没办法继续想了。
听到脚步声,邵远转头回来看向她,道“高热不退这么多天……”
他把“人都烧傻了”吞了回去,继续道“身子沉重,头还昏着吧?回去躺会儿?”
张妙蓁答道“不了,屋里太闷,我想出来透透气。”
说着,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种念头“病了更应当透气,尤其是伤寒。”
这话,是谁给她说过的呢?
声音很耳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邵远也不反对,指了指一旁的栏杆,道“在这里坐一会儿?”
张妙蓁没有反对,走过去坐下。
邵远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她,问“你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吗?”
“想不起来。”
张妙蓁应了一句,又道“看你的样子,肯定是认得我,并且对我的事挺熟悉,是吗?”
“那是自然。”邵远唇角微微一勾,眸中流光一转,显出几分妖娆来。
他朝她走了两步,道“毕竟,我是你的夫君。若自己的夫人都不了解,那还得了,对吧?”
张妙蓁一怔。
他长得高,她又是坐着的,视线比较低,所以她得仰望。
她盯着他看了一回儿,毫不犹豫地道“你骗我,你我肯定不是夫妻!”
邵远失声笑开,问“你为何如此肯定?”
要说这个男人,长得好看,即便是面无表情也是风情万种的感觉,但……
笑起来的时候,才是真正、真正、真正的绝美!
这种妖而不媚的感觉,一向应该用来形容女人,但用在邵远身上,竟然毫不违和。
他,真的很撩人。
但张妙蓁一点儿也没有被他吸引,面色冷淡,道“不为什么,大概就是因为,对你没感觉。”
邵远发现了,张妙蓁失忆后,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以前她属于外柔内刚的类型,很多事即便她自己不开心、不喜欢、不乐意,但并不会表现得太明显——
总的来说,就是大户人家过得比较压抑的那种闺阁小姐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心里很多想法,就是不说。
可现在——
她有些锋利。
面色冷淡,说话也比以前锋锐了不少。
“行吧,我实话实说。”邵远点点头,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道“我确实不是你的夫君,不过呢……也算是好朋友了。”
他歪头斜睨她,道“你这次来这边,便是为了找我的。”
“所以,我是哪里人?是什么身份?家在哪里?”张妙蓁立即拽住了他的话头,转头朝他看去,道“身为好朋友,在我遭遇大难之后,你是不是可以送我回家?”
邵远“……”
好家伙!
当初梁氏粮行与他接洽,他专门打探了一下这家新开的粮行。
一个刚刚开张的粮行,竟然一张口就是你能出多少货,我这边就能吃多少!
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梁家武将世家,是没有这样的底蕴的。
但这个粮行,背靠的是敦愚王府!
敦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