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原意是无商不尖,讲得是卖米的行业。那时卖米是用斗、升来量。量完后,如果米和斗、和升是一个平面,说明商家没有少给你。这时的米商,会再给加些米,让斗和升中的米冒出一个尖来,这就是卖米人的善心和信誉。 无商不尖是说卖米的商人都是这样讲信誉,也是民众对这类商人的称赞。随着奸诈商人的出现,无商不尖演变成无商不奸。 眼前的实事说明,自己曾引以为豪的父亲就是这种奸诈之人。 白雪越回想越难受,耳朵嗡嗡作响。 这时,好象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把当年女同窗胡芸的话又送进她白雪的耳膜 “高原是我的。在京城,我能给高原房子住,你能吗?高原没工作,我能养他一辈子,你能吗?你什么都不能,你凭什么要得到高原?” 白雪仿佛看到胡芸双手抱紧了高原,瞪着双眼大声地质问自己。这严厉的质问声震得白雪两耳发鸣。 人家是大都市高官厚禄之女,人家是那样高看高原,父亲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商人,竟是这样的藐视高原,这人品、思想境界的落差有多大? 望着远去的高原,白雪明白高原把一颗心给了我,我却给人家往心上插了一刀,人家是伤着心流着血走的,自己这家,真是土匪当道哇!…… 这时,屋里传出母亲严厉的责怪声 “身为一个父亲,你亲手搅了女儿的婚事。作为一个大男人,你要把别人家的儿子占为己有,这和土匪有什么两样?难怪上天不赐于你儿子,因为你心术不正!上天让你白白披了一张人皮!” 母亲的话也真象刀子,毫不客气的就甩了出去。 母亲大半辈子过去了,从来都是逆来顺受。本来自己有理,本来自己无错,也会被无理有错的父亲大骂一通。母亲过去都忍受了,今天,为了女儿的幸福,为了女儿的明天,母亲终于忍无可忍了,火山爆发了。 白雪第一次听到母亲言辞激烈地对父亲发火。她并不是拙嘴笨腮,过去她什么都不说,是她的包容心太大了。 “你们全都给我滚!” 随着父亲的吼叫声,接着就是桌子被掀翻,碗盘被摔碎的声音。看来,父亲对自己的言行毫无悔改之意,仍要一意孤行。 白雪知道自己一颗纯真的少女之心,因为父亲的一句话,就被蒙上欺骗、奸诈的面纱;自己变成了阴险的小人;自己的人品、人格被彻底摧毁了;自己奋斗了六年,等待了六年,马上就要到手的幸福,被蛮横的父亲一掌击碎了。自己六年的企盼、努力,瞬间就全化成泡影。高原的一颗善良、忠诚之心,也被狠狠地捅上致命的一刀。人家的青春、人家的幸福、人家的名利,都是因为自己被耽误了。罪孽呀! 白雪心中说不出有多悔恨。 “你不是个大男人,天生的绝后样!想不到你对自己的亲生孩子,心也这样恨,手也这样黑!谁还能信得过你?谁还敢和你这样的卑鄙小人打交道?” 只听母亲大声地质问着,接着就是“叭”的一声。大概是母亲也拿起一只碗,狠狠地摔碎在父亲的面前。一向逆来顺受的母亲,第一次表现的怒不可遏。 “滚!滚!全给我滚!” 又是父亲老羞成怒地怒吼声。 白雪的心全碎了。高原走了。她知道,为了她,今天高原忍受了莫大的耻辱。她更没有想到这就是她十分敬仰的父亲。这就是她常常引以为豪的父亲。白雪是怎样强撑着身躯,是一步三摇还是连滚带爬,颤颤微微回到自己房间的,她都记不起来了。她一头扎在自己的床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叭,”又是一声巨响。 站在屋中央的白雪老太太彻底清醒。她仔细低头一看,是那本厚厚的大相册落在了地板上。这惊心动魄的响声,已经过去了六十年。 白雪望着手中的相册,心中突然打了个激灵。人们常传说的灵魂、穿越,她今天都体会到了。刚才只是瞬间的功夫,她竟魂魄出窍穿越了六十年,回到黄花岁月那个年代。自己初恋的那六年,是她一辈子都难忘的六年,也是最幸福最快乐的六年。后来,她虽然重新择偶,成家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