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心刺骨的哀伤里出不来,就要被溺死了,绝望如同蝉蛹般包裹着他,叫他看不见光,也透不过气。
现在的他是醉了没错,但他的脑子是该死的清醒,思索问题甚至比平日更偏激。
一想到自己曾被冷暴力,想到自己的爱永远得不到回应,他就控制不了心里的怨气。
牛可清缓缓上前,问了一句“你说过,很喜欢我的身体。那你和我分开是因为操腻了吗?”
“什么?”对方震惊于他竟然会说出如此难听的话,仿佛把他们这段关系归进一种最低级的层次,跟一条肮脏腥臭的咸鱼无异。
哑言半晌,古伊弗宁怒火烧心地扔出一句气话“对,腻了。”
这一刻,安静得那么猝然,有些东西蓦地碎掉了。
是他俩一起亲眼目睹的,目睹那东西被撕扯开、被摔碎掉,裂成千万碎片,化作湮灭的尘埃。
世界上最大的折磨,莫过于被所爱之人用藐视的眼光看待,这是一种惨痛至极的受刑。
几乎用一种自弃的口吻,牛可清道“好,那我就去找个不腻的。”
古伊弗宁拽住他的双臂,疾言厉色地吼“牛可清你究竟想干什么?!”
牛可清不说话。
他的心又累又痛,整个人都快要垮掉了。
“我就不懂,我就是个渣,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我不喜欢你,你就要随便找个男人搞吗?”古伊弗宁的每句话,都在直刺对方的心脏。
他不懂,他确实不懂,牛可清喜欢他喜欢到了这种地步吗?如果不是他的话,无论是谁都无所谓吗?
牛可清流露出痛苦之色,“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这个问题我也想问,可我也找不出个答案来。喜欢就是喜欢,需要什么原因呢?”
他明明知道这个人有多坏,口蜜腹剑、轻浮自私,他知道这个人所有的手段和企图,每一种都令人细思极恐。
然而他还是喜欢,犯贱地喜欢。
多么可悲呀。
但唯一不可悲的,是他最后的一丝尊严。
即使爱而不得,他也不会死缠烂打,努力过了也就算了,对方还是不喜欢他,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牛可清绷紧了下颚,直直地说“你不喜欢我,我就找下一个,有问题吗?”
醋意和怒气蒙蔽了古伊弗宁的心,为了刺激对方,他哪句难听就挑哪句说“既然你都要找个人上床了,为什么不直接找我?我不介意吃回头草。”
有些东西湿了牛可清的眼。
那双蓝眼睛眸色阴冷,男人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虚情假意地给他施舍“你想要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打一炮。”
牛可清的心沉啊沉,终于沉到了底,那样深的海底里没有阳光,没有温度,像一片无边的寂寥的戈壁滩。
一颗被划破的心,就这样,在这十万里的海底里寂然地枯萎。
他苦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对方还是自己,“我为什么要找你?你凭什么和别人不同?就凭你拿去了我的喜欢?”
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所以当拿起锋利的刀子时,会更懂得如何才能刺中对方的死穴,刀刀致命。
牛可清走前半步,用食指一下一下地戳在对方心口处,发了狠地用力,“你说过的,做人别太自以为是。”
古伊弗宁怔愣住,这句话是他曾给过牛可清的,现在被原封不动地扔回来,竟是这么伤人。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生气,额上青筋暴起,吼道“行,牛可清,我以后再找你,我他妈就是狗!”
再一次,牛可清看着这个男人从自己面前转身离去,再一次受到剐心剐肉的痛楚。
只是这样一次他没有笑,也没有哭。
他尝试过摆脱对方,用一切办法去回击、推开;也尝试过取悦对方,用一切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