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也不多,那段时间宫里头颇为浮躁,人心惶惶,虽然大皇子被救回来了,沈凤衣也被贬入冷宫,可大家心里都有些莫名的直觉,事情还未结束。我那时候虽然年轻,可由于年少经历了不少难事,深知不是出风头的好时间,日日严盯着还周殿的一举一动,且一直派人守着柯儿,除去上学的时间,尽量减少他出殿门。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柯儿还是出事了。
那天负责教授《诗》的太傅忽然间起了雅兴,便让诸位皇子去找一找春,并带回一样他们认为最能代表春的事物,诸位皇子分头寻找春天的痕迹,柯儿自然也没有违逆太傅的意思,踏春去了。时直盛夏,寻春要如何寻?柯儿想了很久,他去了某位嫔妃的宫殿,听到了一出谋害沈凤衣的对话……
其中具体如何,我也不太清楚,甚至连他去了哪位娘娘那也是不知的。他误听了真相也是后来慢慢猜出来的。
皇后娘娘她在我们心里都是很好的人,她对柯儿也一直很好,他在听到有人要害沈凤衣的时候,连忙跑去了冷宫,大概是由于他年纪小,赶到冷宫的时候估摸着皇后娘娘已经遇害了,而他又正巧撞上了害人的人,便被害了……毕竟,当时我不在冷宫,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诸位皇子都去寻春了,就没有人打探过五皇子去的方向?”
赵婕妤听着女子的疑问,她虚弱道“也许有,但那时候我哪敢问这些,后来地位一落千丈之后,便更没有能力去了解这些。”
提灯女子轻笑出声“没有能力?没有能力如何害的李容烨?”
赵婕妤呼吸一禀。
不,不是她。
“不是我,我只是中转的人,我并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如此歹毒。”
果然如此。
提灯女子又问“是不是对方掌握了你什么把柄?让我猜猜,莫不是因为你是红莲教的人?”语气带着三分好奇,三分推测,以及三分肯定。
赵婕妤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猜的可对?”
赵婕妤没有说话,沉默的闭上眼睛。半顷之后,她有些歇斯底里道“难不成就因为是红莲教的人就该死?就要一辈子在阴暗的角落活着?”她当时是被父母强行带入了红莲教,后来发现自己的父母想要血祭了自己,便拼命的逃了出来。
就因为她曾是红莲教的人?所以就要一辈子摆脱不掉阴影?
“我不是这个意思。”
提灯女子说完之后,便没有再提。她将灯笼放到一侧,轻柔地处理起赵婕妤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后,女子如同幽灵一般穿梭过宫廷,来到冷宫里。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在听到赵婕妤说的残相之后,她的内心萌发出强烈的冲动——去看一下沈凤衣最后的岁月里呆过的地方。
只是如今荒草和虫子的乐园里,已经毫无沈凤衣的生机。
“我来迟了。”姐姐二字咽在心底。
不是迟了一时半会,而是迟了十年。从她十年前被绑到匈奴去,这归家的路便走了十年。
归来之时,原本其乐融融的镇国公府尽只余镇国公一人。
姐姐早已于十年前离去,兄长在她失踪后为了寻她不知所所踪,最最此项的母亲由于三个孩子接连出事,没能挨过命运给予的暴击,病逝床榻。
从封闭的培养走走出之后,当她打听到这些消息时,心下一片凄凉。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是归家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是弄清楚当年姐姐被废,哥哥失踪的真相给了她撑着破碎的心回到大雍的力量。
泪水如溪流淌过脸颊。
她站立了一刻之后,轻灵的离去,来到一处无人问津的地方,带上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