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面容隐匿在兜帽中,只看得到两片弧度优美的薄唇。
这令东方白一下子就想起了幽篁的手下,引他们进来的那个黑衣人,叫什么来着?哦,柳月歌。
两人着装如此相似,说不定是同伙。
风以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崩紧后背,作出防御的姿态。可紧接着,他却感觉到此人的气息似曾相识,再看对方手中那把长戟,简直眼熟得不能再眼熟了。
一个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对方微微勾起唇角,摘掉了兜帽,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老顾,你怎么在这里?”
风以烈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险境里与昔日的对手兼伙伴重逢,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他认识顾夕玦,大概有十来年了。
那时候柯绍浑身浴血,从光明教廷手里把这个小屁孩救了出来,带回了无极门所在的明夷峰。顾夕玦却大吵大闹,不停地扑腾,哭着喊着要与祖母在一起。
“你祖母已经死了。”柯绍冷冷地说,他心情不好,只觉得小孩子吵得要命,索性给他施了一道禁言术。
恰逢风以烈在外面探头探脑,柯绍便唤他进来,把顾夕玦像甩包袱一样甩了出去。
顾夕玦见到比自己还小的孩子,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觉得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形象实在不佳。风以烈却偏偏还要作死,对他做了个鬼脸“爱哭鬼,不知羞!”
顾夕玦只能忍气吞声,从此两人的梁子便结下了。
明夷峰上只有他们两个小孩子,两人不得不一起修炼,一同吃饭——哦不,吃丹,甚至捏着鼻子和对方一块玩耍。
只是两人脾气不和,动不动就要打上一架。
风以烈的师父重明从来不出书房,柯绍又懒得理他们,是以无人阻止。
只有打得狠了,柯绍才会不容分说地把他们通通关禁闭。于是两人对彼此的讨厌又不知不觉淡了几分,夹杂进了那么一丝同病相怜。
直到最后,柯绍也没有把顾夕玦收为弟子,一来是他实在不想自找麻烦,二来是顾夕玦也不愿意。
风以烈总觉得顾夕玦非常敌视自己的大师伯,深恨他没有救下自己的祖母。
但顾夕玦没跟风以烈说过这些,关于他的过去,他的亲人,他与柯绍的恩恩怨怨。他一贯是沉默的,拒绝与人交心,拒绝与人分享。又或者说,他们从没有熟到那份上。
长大以后,他们连架都不打了,只是各自练功,暗中彼此较劲。顾夕玦变得愈发拼命,风以烈从他冷淡的眼睛里看到了狂热,他想去人间,想改变这个世界。
“看来我们的理想还挺相似的嘛。”风以烈大大咧咧地说道。
顾夕玦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人有什么资格谈理想。”
“经历得多有什么用,我已经是真人了,你却还是仙人,到时候肯定是我先出山。说不定等我在江湖上成名了,你还在明夷峰呆着呢!哈哈哈!”风以烈得意洋洋道。
明夷峰周围常年笼罩着一层强结界,非真人以上级别不能通过,这样便把修为不够的弟子通通拘在山上。
风以烈天赋异禀,十五岁就成了真人,奈何心性太过单纯,一直没通过大师伯的试炼,也只能勉强在明夷峰呆着。
至于顾夕玦?他连结界都过不去,通过试炼得等到猴年马月呢!
风以烈一直是这么以为的,直到去年,十八岁的顾夕玦终于觉醒了土灵根,上升至与他平级。
成为真人的当晚,顾夕玦不告而别,直接冲出结界,义无反顾地去了人间。
风以烈懵了,找柯绍告状道“老顾他偷偷溜了,他都没有通过试炼!”
所谓的试炼,就是做一些柯绍出的偏门怪题,风以烈做了整整一年,都没有摸清思路。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