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州的取士正考与京城及别州都不同,考试时间定在夏初,到夏末出榜定局。
雍侯世子来了兴致,半白眉须抖了抖“有点意思。可,为何你一定要在明年新官簪花宴上才能给出新的答案”
“冬季小考后我会离开邺城四处走走看看,回来就要专心准备官考,考完我才有闲功夫细细想啊”云知意笑答。
雍侯世子点头应下“就这么说定了,明年簪花宴,我来听你的真心话。”
那之后,霍奉卿都不发一言,不看云知意,也不关心别人参与游戏的过程及胜负,就坐在原地板着脸发呆。
雍侯世子接连打赏外园,用的是每个赢了游戏的学子名字。意外得赏的百姓们自是感激又欢喜,便向外园的小吏提出,希望可以进来向学子们敬酒道谢。
雍侯世子爱热闹,越荒腔走板的事越得他欢心。半是撺掇半是威压地让州牧盛敬侑与州丞田岭都松了口。
于是小吏们便陆续引领着百姓们入内。
霍奉卿是第一个为外园赢得赏钱的学子,自然是绝不会被遗漏的敬酒对象。
他不便推辞,直言自己酒量不大,只沾唇表示表示。纵然如此,觥筹交错近个时辰下来,再是“沾唇表示”也饮空了两杯。
趁着暂无人再来的间隙,云知意有些忐忑地以手肘碰碰他,低声道“别逞强。不行就我帮你。”
霍奉卿并不看她,只轻道“要你管。”
好心被当了驴肝肺,云知意就不再自讨没趣。
邻席的顾子璇也闲到发毛,倾身探出头向这边轻喊“知意,我答应了田大人,待会儿去外园打擂台,你去给我助威好不好”
隔着霍奉卿说话不方便,云知意便与他换了位置,坐好后才对顾子璇道“可我答应了要去写楹联。”
送秋宴的下半段就是学子们前往外园各展所长,既是与民同乐,也算是州府派给学子们的一桩“差事”,每个人都必须寻一个项目参与其中。
邺城不拘门户大小,都好在门口挂楹联。
楹联是由两句对仗工整的吉祥语句组成,刻在竹子、木头上,悬挂在门口两侧。按照惯例是一到两年一换。
既是挂在家门口,这字迹就需非常讲究。若门第富贵倒无所谓,就算自家在书法上没人才,花点钱或托点人脉找人写就是。贫苦人家舍不得这笔开销,也难有什么人脉,便指着送秋宴这类的机会,从学子、庠学夫子甚或州府官员手里求来楹联字本。
见顾子璇失望地撅起了嘴,云知意扬笑安抚“你忘了我朋友不是说好今日会找你讨教他俩陪你玩个尽兴,就算是替我陪你玩了。晚些若我写完你还在台上,我就来看。”
经她提醒,顾子璇才想起在说书楼与宿家兄妹的约定。于是她拊掌笑开“好既是你的人,那我会手下留情的,哈哈哈”
“什么我的人说了是我朋友,”云知意不无骄傲地抬起下巴,“你可别轻敌,他俩比你想得厉害多了。”
“哟哟哟,你还护短我也是你朋友啊你若不和我站一头,我就到处去乱说你见色忘友”顾子璇玩笑地发起醋来。
“这吃的什么无名醋”云知意抿笑回头去端酒盏,却惊见正在接受百姓敬酒的霍奉卿绷着微醺酡颜,仰脖将杯中大半盏酒一饮而尽。
从内园出来时,霍奉卿满有绯色,步伐略显迟滞,却一直揪着云知意的腰间佩玉穗子,如影随形地跟着。
庠学同窗们素知这两人是死对头,见霍奉卿这般,自是面露惊讶。外地学子不知其中渊源,路过时总会投来挤眉弄眼,再发出古怪笑声。
云知意有些尴尬,走到一名小吏跟前,低声道“他喝醉了。烦请带他去厢房小憩。”
小吏正应声,霍奉卿却口齿清晰道“没醉。”
“没醉你老揪着我佩玉穗子做什么”云知意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