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榭亲自盯着查出来的太后中毒一事的原委,自然是不能会让今上讨得几分好,闹了这样久,朝臣宗亲心中对此事早就有了定论,无论如何今上的处境都只会那样了。高青梓仍继续留在宫中与朝臣们商议滇亲王继立一事,宫中种种事端乃至滇亲王的作为都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即便手中留有遗诏也不可太过张扬,能将此事平顺度过才对社稷有益。只希望今上能下传位诏书了结此事,也能给彼此留些颜面。
“事情了结的这般突然,只怕皇子们尚无反应,天就已然变了。”若不是夏竹溪自己亲历过此事的风云变化,听邓元霁说的轻快,她怕是要觉得权谋之事不过如此。
“便是反应过来又如何,今上的皇位眼见着就是保不住了,他们合该想着日后该如何自处。”
滇亲王是抓着今上容不得人的错漏上的位,自身自是不会再在此处让旁人抓到什么疏漏,总归是要好好安置他们的,只是由人安置不过也就是寻个什么偏僻之地终了一生罢了。
“若能安稳的了此余生,已属万幸。”她倒不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好,不必整日沉溺于勾心斗角之中,快活自在倒是比什么都要紧,她看着邓元霁并不搭话,便转开了话题,“你兄长自从宫中回府,同你交代完事情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了,你不去宽慰一二?”
她对邓元霖的做派很有些不屑,既然一切谋划皆是他自己所做,自身又并不后悔此事,何苦在此时做出这般深情的做派,仿佛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之下的无奈之举。
邓元霁在她这里踟蹰许久像是有话要说,待到她开口催促他离开才下定决心开口,他示意豆蔻将院中人清干净,夏竹溪却坐着不动,既不点头又不摇头。如今大局已定,倒也没有什么值得避讳旁人的要事,此时将她们打发走,她还有些不大放心。
“我与你家小姐有事相商。”邓元霁看了看窗外来往不绝的侍女,这些人都只听从夏竹溪的吩咐,她这个主子不开口倒还真有些不好办,“很要紧的事。”
夏竹溪见他这般坚持思虑一番才点点头,她略微偏过头去嘱咐豆蔻,“原先绣的扇套让她们拿下去清理了,你去取来。”
“人都走了,哥哥有事便说罢。”
“我瞧着你对兄长与帝姬和离一事很有些不满……”他觉得此事很是奇怪,从前她总觉得邓元霖利用了长福,如今写了和离书,永宁也交于帝姬,不知她今日又有何不满,“虽是和离,可无论结局如何,兄长总归会护她们周全。”
“你兄长以为护她们周全便无事了?”夏竹溪未尝不知此事和离才是对长福最好,否则夫君逼迫父亲,她夹在中间最是难做,说不好还容易被言官参上一本,只是他这样做派实在让人觉得生气,“从一开始的利用到之后的和离,他哪一样不是为着自己,起初是为了家族性命,和离是为了帝姬名声,每个决定都是被逼无奈下的迫不得已,当真是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帝姬到底帮扶了你们一把,如今用完便丢弃,从头至尾也未曾给她留有商量的余地,只知晓拿捏着她的软肋逼迫,真真是有算计人心的好手段。”
她只顾自己说得畅快,眼见着他不大高兴也不曾停下,好不容易说的心里舒服些了才开口问,“元霁哥哥有事便说罢,大约也是与你兄长和离有关的事。”
邓元霁低下头,凝视她的日渐消瘦的脸庞许久,长久的算计与不安使得她早失了原本的圆润可爱,“不是兄长的事。”
“我同你兄长商议过了,原本两府联姻便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如今既已风平浪静,总还是要看看你意思。”
大约是被她方才的抱怨吓到,又或是照顾她的心绪,他提起此事时总有些小心翼翼。夏竹溪早便知晓,大局既定就该好好处置他们之间这些乱的厘不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