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怀(2 / 3)

寒林孤灯 刘洛棋 4180 字 2020-08-25

要冷静地思考与分析。穿上正装,我为了来访者扮演某个亲密客体。只是,那些悲欢依然与我息息相关——离开咨询室,我见谁都有些不干净;回到我的空间,千万种移情,折磨我自己。

他们有的表达欲太强、八卦心太重,有的高高在上、傲视群雄,有的抑郁成疾、浑噩阻抗……我的情绪太容易受到感染、内心也容易疲惫,我的大脑摄入一点信息好像就要爆炸。心里的内容物我真的好想清理掉,我现在总是好害怕人类。”

但林子予是不懂得放弃的,她太明确地知道自己热爱这个学问,更热衷于去探讨人性的原理。她才不会对生活失去信心。她太讨厌那些说“对生活失望透顶”的人。或许他们可以对某件事某个人失望,但是生活本身没有辜负他们——它给每个人的都是一样的。或许有些人自身先天条件不足,但总有同样的人出类拔萃,他们明明就是自己无能、不争气、不上进,软弱到不敢责怪自己而去指责生活待己不公。她才不愿意成为那样的人。

林子予和任书彬虽然已经生活在同一市内,但是俩人的联系更少了些,他们约会的次数甚至比曾经异地的时候更少了。任书彬的工作实在过于繁忙,加班加点、轮班调休,而林子予也为了塑造个人品牌而忙着参加自我提升的各种培训考证。有时候任书彬需要上夜班,他们的休息时间便会完全地错开,俩人仅仅道一句“晚安”或“早安”就匆匆回归自己的生活。

天津一月依然冷得不像话。

她太久没来了,这个地方发生了太大的改变,连地铁线路都增加了好几条,站内的地铁线路导图看起来像纷杂的思绪。

唯一不变的是地铁站内依然没有垃圾桶。

通过观察,她发现大部分地铁站内都不设置垃圾桶,大概是因为在这些公共区域里,大部分公民其实是没有公共意识的。很多人以为垃圾不乱扔叫作“公德”,但是很多时候有的人只是想把自己手上可扔可不扔的垃圾扔掉,而不管垃圾桶是否已经满了或是否有条件容纳再多的垃圾。

那些垃圾已经堆成山一样的垃圾桶以及继续往垃圾桶附近、周围扔垃圾的某些人,给从众的公民一个继续再往垃圾桶周围或垃圾堆上扔垃圾的条件,也给城市清洁工作带来更多的麻烦。

这个时候,堆高的垃圾会掉落,继而在地上污糟地蔓延开来。公民所谓“我没有乱扔垃圾”,其实仅仅只是把垃圾放在垃圾桶周围,这和乱扔垃圾没有区别——因为垃圾最终没有到达它该去的地方。人们所该做的事情是保证其保护环境的行为是切实地保护环境,那是一种保证。

反过来说,“日本人爱捡垃圾”这件事被用来调侃。其实很多时候,力所能及的事情很多。小到将垃圾放到适合恰当的地方,大到去帮助处理一些公共垃圾,而其实这些公共垃圾都甚至与自己利益直接相关。

或许不设垃圾桶是最好的,因为有人只知道“垃圾投进垃圾桶”,而甚至把“垃圾桶”的概念给泛化了。但是最惨的是,人们还不算知道什么叫“乱扔垃圾”。

林子予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拿着喝完的咖啡塑料杯,正想找个地方停下来接电话,裤子口袋中的手机便停止了震动。

“我在地铁上了。半个小时吧。”她给刘杉回复信息。想着地铁上没有信号,她庆幸省去了说话的力气。

“行,那我和印印先逛逛,等你来!”刘杉附上一个拥抱的表情包。分别已久的友人就要重逢。

刮风、降温、零下,冻得僵硬的手依然外露,路上堆积白色的雪,商场门口有小孩向父母闹着要吃红色的冰糖葫芦。

这一切太熟悉也太陌生了。

“新婚快乐我的印。”林子予一见刘敬印就丢了行李,上前紧紧拥抱,如此祝福,她都忘记要说一句“好久不见”,就好像她们从未离别,如今这也不算是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