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北棠收笑,冷了脸。“你不要惹我生气。”
“我……”她还想再说什么,他用酒杯一口堵住了她的嘴。
“咳……咳……”她呛住,咳个不停。谢北棠伸手拍拍她的背,给她顺了气。她终于停息下来。
他将她一把抱起,往红帐那边去。纸鸢没有挣扎,仍由他抱着。他眼里全是笑意,心满意足。
小心翼翼将她放床上,床上铺满了枣与各种喜糖,有些硌人,但不足以致伤。只是让人难受。
放下帷幔,他温柔的喊她“阿鸢,阿鸢……”将他毕身的温柔都用上了,心口化的搅不开的柔情。
他今日方才知道,爱她至深,远比他估计的还要多。
纸鸢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是叹,是悲。
可怜的阿槿。
她露出的眼神,不是恨,却让他心慌心堵,更不心安。
“阿鸢,阿鸢”他反复的唤着她,仿佛这样,他就能将她的心锁住,连同她的人一样,在他身边一辈子。
她终于是他的了。他们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是堂堂正正的夫妻,她是他的娘子,谁也再抢不走
他唤着她的名字,连同她嘴角的眼泪一起含进肚子里,吞下她所有因他而带来的苦难和悲伤。自今以后,他与她,再不分彼此。
在他将手伸向她喜服的腰封之际,她道“他不会放过你。”
谢北棠将脸抬起来望着她。她眼神清明,里面没有一点悲伤和慌乱,和从前她的惊惧,抵死不从大不一样。她的眼睛里,有一池湖水,是春花秋月,是夏日星湖。
这个他是谁,他们心照不宣。
萧音不会放过他。
燕亭侯也不会放过他。
他娶了她,却没有得到她的爱。她心疼又可怜于他。
谢北棠心抽疼到四肢百骸,唯有她能解他的痛。也唯有她,最能得他的心。
许久,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红烛明亮,照着交颈而卧,却心不相印的两个人。红罗帐中,劫数难逃。
之后,他搂着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是从前,是以后,他说,他们要子孙满堂,青丝白发。
花好,月圆,人圆,人生的三大幸运事,他样样皆占。
身旁的人任他搂着,没有反抗,一点点都没有。顺从,甚至认命。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她不能不认命,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她注定一生要在他身边,谁也夺不走她。
她是那样乖顺,一丝一点的挣扎都没有,和从前判若两人。
他说了很多话,累极,渐渐睡去,搂着她的手一点不松。
纸鸢望着红帷外面的高烛,大红喜字贴在案台上,一屋喜庆。她的眼里清明透亮,不染一尘,甚至没有悲伤。
她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往。
幼时丧母,十五丧父,之后独自一人于山中过了四年。山中光阴无痕,她以采药为生,虽过的艰苦,从不寂寞。
后来,她救了他,治好了他的伤,总也算得朋友。他长得颇好,绝不是坏人,至少坏人长不出这种皮囊。她是这样觉得的。
她错了,大错特错。
他恩将仇报,小人负义,她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
绝境之中,老天给了她一根救命草。
若非天意弄人,她此时在哪里,江南,又或边漠?
听说,江南的花很好看,温山黛水,就像他的眼。
听说,塞上的风很烈,孤月高悬明朗,就像他的眉。
她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温柔得不成样子,眼眸里是憧憬温婉。
她自来生在山中,虽不是江南女子,却有着清秀容颜,这不是她的错。
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会不会救他?
会的。
她这样良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