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多前她不知自己不会与夏怀瑾终成眷属,二十年后的此时此刻,她无法预料自己还能像这般与他相处多久。
安容华才想起自己从未与夏怀瑾二人单独用膳过,也想不起曾经的自己是否幻想能与他如此简单生活。
“若能一直这样到最后,该有多好。”
安容华此刻只敢偷望夏怀瑾的看似自在,忍俊不禁。当他注意到时,她便躲避了目光。
“王爷都很少与王妃他们一同用膳呢?”安容华试探地问。
“本王从前忙于朝政,无暇顾及府中女眷,独自用膳便成了习惯。”
安容华岂能不知夏怀瑾那些年的忙碌,若非有他在朝稳定朝局,自己一个女子摄政,怕只能引起百官不满抵抗。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王爷根本不爱王妃呢。”安容华心机地问道。
夏怀瑾手中的筷子一停,这本不该是谷女一个外人应当好奇的多言,可偏偏刺中了他的心。
“自古以来,听闻皇家婚姻从来是身不由己,毫无例外,即便是贵为后宫之尊的太后娘娘……”
“太后她如何?”夏怀瑾显然在意。
“太后娘娘曾有一次与我说起,她虽与先皇姻缘天赐,此生注定,可在她年少之时,曾也有一位彼此爱慕的少年。那少年向她许下毕生誓约,她却不得不违背二人的约定,伤了那少年的心,也违了自己的愿,这是她一生的憾事。若人的一生能够重来,她好想不顾一切,只求与那位少年厮守终生。”安容华凝望夏怀瑾道出心声。
夏怀瑾目中沉思,却听得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这是多么沉痛的故事,那个少年,从未有一日忘却过曾经的誓言,即便不能婚姻圆满,他的爱情却从未有一丝一毫的消减。
“还能重来吗?”夏怀瑾低落的声音几乎发不出口。
“如若能重来,王爷觉得,太后娘娘心之所念的那位少年,会再次接受她吗?”安容华压制着情绪,她多渴望得到答案。
“时过境迁,少年已老。”
夏怀瑾也违背了自己的心意,他只是再不敢奢望,她已是至高无上的太后,他岂能心存冒犯。
安容华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但她听得出夏怀瑾分明是在逃避,这并非他的心,他未曾让任何一个女人走入他的心里,却依旧每年为自己摘一朵珠沙海棠,苦守她弃绝的誓言。
“心若相爱,天地不老。”
安容华的一个故事在夏怀瑾心海里掀起滔天巨浪,在他与太后的那段情里,他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更是未曾放弃的那一个。他本以习惯默默守护,远远爱着,固守自己爱情的废墟,却不料波澜不惊轻易便被搅扰得天翻地覆。
一遍又一遍,夏怀瑾重读太后的来信,渴望从字里行间挑拣出分毫只对他的情意,却是一场落空。
安容华岂能独善其身,夏怀瑾爱她,她深切感受,她爱夏怀瑾,无从否认。夏怀瑾爱她一如既往,可她埋葬了二十多年的情思终究是破茧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了。
谁人能知,安容华手中还有一封未寄出的信。
“怀瑾亲启,见字如面。桃源之美,举世莫如,念及旧年,难免伤情。你曾许我一片真心,为我绝情所弃,一过二十载,实未敢相忘。若盼有来生,与君携手共桃林。”安容华焚烧了这份心中的梗结,“既是我弃绝了你,便该由我重新将你找回。”
第二日,安容华挑选了一身衬人的衣裳,浅妆淡抹,青春靓丽,如春日盛放的新花一般娇艳欲滴,美而不俗。
在王府门口守株待兔,门卫们一个个的眼珠子都无法偏离安容华分毫。
“你们为何都盯着我,我今日可是很奇怪?”
尽管天生丽质难自弃,安容华依然有一丝担忧自己整装的能力,是否青春可爱?是否姿容秀丽?是否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