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身不由己,权衡利弊之下,真正有利于国家的事儿、有利于百姓的事儿,他连碰都碰不得。
只能自己亲自来,用银钱开办学堂,虽知道教出来的读书人有很大的可能放下筷子就骂娘,但总会教出好的。
他用银钱置办庄子,大燕的门阀世家林立,土地兼并严重,大多数的百姓都没有自己的地,沦为佃户,子子孙孙替别人耕田,却连肚子都填不饱。
他买了庄子,收的佣条少,能缓解一些是一些。
他也买了间破庙,听说以前那儿供奉的是菩萨,只是后来废弃了。他想到了南絮,神仙是真的存在的,那菩萨呢?
他命人将那儿修修补补,收养了百十个吃不起饭的孩子,有床铺睡,一日有三餐可吃,给他们穿暖,让他们读书。
露期自知自己并非良善,做了许多恶事,手掌里的每一条纹路都沾染了无辜之人的血迹。
马蹄踏踏,所过之处的行人纷纷避让,厂卫的衣服虽说让人害怕,但却不得不承认是开路的好东西。
没一会儿,他便到了庄子。
庄子和他的宅府一样,没有挂牌匾,只有立了一个门坊。
他吩咐身后的番子,让人去找工匠做个牌匾,上面刻——魏家庄子。
番子们虽心存疑惑,但不妨碍他们的办事速度,没多久便将牌匾挂了上去。
不仅如此,露期还吩咐了一人去宫里要二十个太监带过来。
露期看了一路,到了午时就将事情全办完了。
带回的二十个小太监年纪不过十二三岁,都是入宫没多久,家世清白,也没有贵人的提携,露期在里面选了六个机灵又养眼的,留在了庄子,剩下的那些又送回了宫。
天黑之前,魏南絮也坐着轿子来到庄子里瞧了一圈,除了缺人以外,倒也没什么大的纰漏。
其实庄子里本是不缺人的,只是露期上午来巡查了一遍,将对手安插的眼线、作奸犯科、偷懒耍滑的人全赶了出去,因此,庄子的人便少了大半。
至于要添什么人,露期是想着魏南絮自己来招,他只要将她招进的人查一遍,确定没有眼线或者身家不清白的人。
待一切准备好了,露期就跟着魏南絮一起回了宅院。
看到这些牌匾上都没有他的名字,魏南絮的心中不免生出好奇。
“你有和别人说,你姓江吗?”
魏南絮话中的意思,露期都明白。
他用温润的声音回答“现在还不是时候,需再等等。”
等惠妃的孩子出生,等镇北侯离开了京城,等他自己……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真的有通敌吗?”
“这事儿过去了近二十年,查是不好查的,那时我年纪也小,目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当初参家父叛国的人,如今已经死了。”
十几年前的仇恨在心头滚了千百遍,如今可以很平静地说出来。他笑了笑,语气温和,慢声说
“你见过的,余府,我已经报仇了。”
露期在了结他们的时候心中并无负担。
十几年前,他第一次杀人。
长相俊美在地位低微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谁人来了都想摸一把。他的师父,正是看上了他的皮囊才认他做徒弟。
那一夜,那盏茶,他就再没了师父。
雄黄和砒霜真的可以无声无息间置人于死地。
死了一个太监而已,宫中没人会在意。
提拔一个补上空缺便是。
而这,正是他向上爬的第一步。
起初,噩梦不断。但在或亲手或间接了结挡路的人后,心中的害怕渐渐消失了。
他杀的第一个人,是为了自保。
后面的,是为了活着,为了自己活得更好。
可能这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