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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民办老师,你也没有城镇户口,所以你只有考上大学的出路,这个你又比过吗?你就知道你的好朋友芦苇常常穿漂亮的衣服,可她爸爸是财税局局长,而你爸爸只是中学老师,工资低,奖金少,这些,都是我们家的自身条件不足,你能跟其他同学随便比来比去吗……”

我小声嘀咕“杭生哥哥是天生学霸,是天赋异禀,不是凡人,我可不是天仙……”

“好了好了,吃饭了,今天四菜一汤,快赶上过年了……”老爸过来打圆场。

在我的老妈又要展开大道理教育时,或者说,眼看老妈要把战火烧到老爸身上时,我那甚少对家族奋斗大计发表言论的老爸,终于适时出来救场了。

白色旅游鞋肯定是泡汤了……我委屈地去拿碗碟筷子。高兴总是在开饭之际准时出现,吸着鼻子,像小狗一样闻着高压锅里的饭香。见我情绪不佳,高兴还故意气我“姐,你的旅游鞋没戏啦?”

我白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掉了漆块的、色泽斑驳的小方桌上,有一盘糖醋排骨,是主菜,然后一碗韭菜炒豆腐,一盘肉丝咸菜,一盘土豆丝,一大碗西红柿蛋花汤。

“咦,不是有条鱼吗?”高兴问。

“都4个菜了,超标了,还惦记着鱼!那鱼养在水池里,周末再烧,周末你姐姐来吃饭,一起吃鱼。”爸爸说。

是的,4个人,4个菜再加1个汤,是超标了。按照老妈定的餐桌规矩,几个人就几个菜,不然钱省不下来,债还不了。一边吃饭我一边想到了一件事情,升学率25,一个班50人……我问高兴,“升学率25,一个班50人,一个班能有多少考上大学的人?”

高兴忙着抢排骨,头也没抬“12个半呗!”

我看了一眼妈妈,她倒是面不改色,就像刚才“25就是5个里面录取1个”不是她说的一样“赶紧吃饭!吃完饭快点写作业去!”

12个半,那又能怎么样呢?最关键的是,钱都在妈妈手里,我家所有规则的建立以及定义和解释,都凭妈妈的一张嘴巴。

无论如何,我的旅游鞋算是泡汤了。

周末,我和杜微微、林林一道,在芦苇的家里做作业。芦苇家的客厅大,是当时市面上最新潮的三房一厅公寓,布置舒适,还有干净明亮的抽水马桶洗手间,不像高台门和我家,是单独隔离开的沼气厕所,很土的。对了,那时的我家也没有热水器。冬天要洗澡的话,要么去公共澡池,要么挑个晴天,等下午阳光最大的时候,用一个澡盆,备两壶开水,锁了大门,在小院子里速战速决地洗澡。

我早就梦想,若自己有家,我首先一定要拥有干净洁白的洗手间和洗澡间。因为,我再爱高台门,爱自己的家,可我还是嫌弃那样水泥色、总觉得异味挥之不去的厕所——听听,我家的厕所叫厕所,人家的厕所叫“洗手间”,这感受就不一样啊!

作业做完了。我和林林横七竖八倒在沙发上,芦苇给我们找零食去,杜微微在翻找磁带,她想找张古典音乐的,但找了半天,芦苇的磁带柜里有张雨生谭咏麟邓丽君凤飞飞潘雨辰,就是没有她要找的梅花三弄胡笳十八拍渔舟唱晚春江花月夜。最后杜微微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一盘毛阿敏的歌《烛光里的妈妈》。

我听着音乐,吃着零食,向好友们诉说我老妈对我的种种压力和不友善“电视里歌曲里的妈妈都那么好,你们的妈妈也那么好,可就我妈……瞧你们都有白色旅游鞋,就我没有,我明明考了第十名,我妈也说话不算数,不给我买……”

杜微微轻描淡写“我也没有,旅游鞋有啥好的,我更喜欢布鞋。”杜微微就是与众不同。

我白她一眼“看我妈这架势,明年我万一考不上大学,就死定了!”

杜微微依然不动如山“我总分成绩更差,我都不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