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这里混进了这么多股势力,就多给你些人手了。”单潜嘟囔两句,却见晏铭道“现在我安顿在穆海这里,前几天又跟城守段从锦打了招呼,他们暂时不敢拿我怎么样,不过……”
“不过什么?”
晏铭没有回话,眉头一锁,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半晌才站起来,道“你先歇息片刻,我出去一趟。”
“出去?”单潜一愣,对着晏铭抗议道“喂,我从东阳马不停蹄地跑了这么多天,你就请我喝杯茶就把我打发了?”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阖门声。
单潜一撇嘴,只得无奈地把案上的茶杯又拿了起来“得,又把我撂这儿了。”
夜幕渐至,莫小笙半靠在小巷的一个拐角处,单手执刀,额发上满是汗水,耳朵却异常灵敏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这是第三拨人了。
莫小笙几乎没有力气去骂街了,与第一拨人对战完毕,她本想先去找姝予开些伤药,但不过须臾,便又有第二波人堵住了她的来路。
她看着那些面露凶色,手握钢刀的大汉,感觉自己好像把刚刚的经历又要重复一遍了,一时也不知道是哭是笑。
“奶奶的,我这是又招惹谁了?”
她觉得,跟这些人如果要硬碰硬,自己这条小命多半要撂这儿了,于是干脆耍了几个花枪,趁这些人不注意便掉头就跑。
猫捉老鼠般的围追堵截一番,竟然是不知不觉间到了黄昏。莫小笙只觉得自己手脚发软,右肩上已经快要没有知觉了,缓了片刻,她见人声小了些,干脆靠在巷子的拐角处保存精力。
夜风极凉,她捂着已经被冻得止住了血的伤口,在空中慢慢吐出一团白气。但愿,二铁他们明早去家里找我的时候,能够发现些异样吧。
不过下一刻,莫小笙就觉得这个希望太过渺茫也不切合实际。毕竟东阳城的冬夜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自己若是当真在这呆一宿,估摸着明天二铁就可以直接给自己收尸了。
要想活着,就必须想办法逃出去。莫小笙努力醒了醒神,正在迟疑要不要冒险离开,巷子另一端,突然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大爷的,还来?
莫小笙警惕地直起身来,单手握着那柄满是血迹的钢刀,干脆心一横道若是当真要死在这里,也要多拉些垫背的。
声音越来越近,莫小笙的刀紧紧攥在手中,几乎下一瞬间便要隔断来人的脖子。而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听到拐角另一侧,一个清淡之余又带着些担忧的声音幽幽传来。
“莫老板,你在吗?”
……这个人是?
莫小笙一愣,手中将出未出的刀锋顷刻间刹在了半路上,脑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晏铭。
他怎么会在这儿?
是敌是友?
莫小笙一时间不知道是进是退,只能努力从自己已经有些浆糊的脑子中理清一条思路来,却发现不过片刻,晏铭已经行至自己面前。
他玉立在那里,一身青白锦袍外面罩着一条褐色的大裘,一双美的惊人的眸子打量着一身狼狈的自己,脸色好像很不好看。
“晏公子?”
莫小笙努力挤出一个笑来,却已经有些站立不稳。晏铭走到莫小笙面前,双手扶住她,动作却也尽量轻柔,像是害怕弄疼她的伤口。他唇中吐出的声音极轻,带着一丝喑哑低沉“撑住,我带你去看伤。”
听罢,莫小笙展出一个释然的笑,突然就觉得有些放松“看来,你不是来杀我的。”
“我不会杀你。”
晏铭一面回着她的话,一面把身后的大裘解下来,罩在莫小笙烧的发烫的身体上,莫小笙微微颤抖了一下,身上的汗水刺激得伤口阵阵发疼,她呼出一团白气,又把大裘紧了紧“这可是你自己